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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好奇地问“你梦见了什么呀?”
阮扶雪犹豫了下,看了娘一眼,膝行过去,抱住娘,稳稳当当靠在娘的怀里,娘也搂住她,抚摸着她的头发,问“不怕,跟娘说说好不好?”
阮扶雪这才轻声开口,她还是女童的声音,奶声奶气的“我梦见娘亲去世了,爹爹也跟着没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没人要我,明明我好乖,可他们却说我令他们丢脸,最后我也死掉了。”
阮扶雪如此含糊地说。
阮扶雪的记忆模模糊糊,先前伯母告诉她娘是难产死了,好多人都这样说,可她那时回忆起来,却应当不是,似乎娘是生了某种病,慢慢死掉的。
她深感自己的不争气,明明她想救娘亲,可她现在却连娘为什么过世都想不起来,那么,又何谈帮娘亲避祸?她直恨不得寸步不离地跟在娘亲身边。
娘抱抱她“我的傻丫儿,你这做的什么怪梦?爹娘好生生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没了?不怕,不怕。”
许语冰说是这样说,但心里也有点犯怵起来,都说孩子能看见大人瞧不见的东西,而且阮扶雪这两日来性情变化颇大,倒不是说变得阴沉了还是怎样,只是想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若说是因为做了这样的怪梦,却是说得过去的。
但要是做了这样的梦,为什么雪姐儿更黏她?倒是不怎么亲近她的爹爹。
夜里。
阮扶雪想到来年娘亲就会因为她记不起是甚缘故的怪病去世,就愁得睡不着觉。
她闭上眼。
疯狂地搜寻记忆里跟娘亲有关的内容,有伯母说的,有嬷嬷说的,有小舅舅说的,还有家中下人传闻的。
“……雪姐儿,你原本呢,好不容易有了个弟弟,但你娘难产,听说产下来的时候已有了人形,谁让你娘自个儿不注意呢?你若是有个弟弟,你们三房有个血脉,你也不至于这样孤苦伶仃。”
“也就我们阮家家风好,轻易不休妻,不然像你娘那样多年无所出,早就被休了,还拘着你爹不准纳妾……你娘要不了孩子就别强去生,让别人来帮忙生不就是了?结果倒好,害人害己。”
“三奶奶是几房奶奶里生得最美的,真是应了那句话,江南出美人,若不是凭那张脸,我们三老爷堂堂一个进士,又怎会娶了商户女子。”
“可惜三奶奶不能生养,只有一个女儿,怀了儿子却掉了,没多久就去世了。”
“雪姐儿,你要记着你娘亲……你娘去世时,舅舅也才十几岁,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你娘待你是极好极好的。”
反正家中的说法,多是说娘亲拼死怀孕,流产以后身子骨差的不行,渐渐虚弱至死。
更多的是责怪娘亲不准爹爹纳妾,结果她死了,爹爹没有再娶,也没有纳妾,全怪在娘的头上。
可她觉得,男人若是想纳妾,难道是女人能拦得住的吗?
爹爹一直没有纳妾,定然是他自己不情愿,旁人也逼不了他。
爹娘感情那么好。
将心比心,她站在娘的角度,就算自己生不出孩子,也不会情愿丈夫纳妾。
况且娘现在还年轻,怎么可能服气呢?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晚上,阮扶雪梦见了娘死后的一些零散片段。
她梦见自己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
这里以前似乎是娘的房间,现在是爹爹住在这里,爹爹正躺在床上,浑身酒气,手里还拿着个酒壶。
阮扶雪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说“爹爹,您盖个被子再睡,不然会着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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