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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微动,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丝被,丝被是灵物织就,困住暖意。
衣裳没变,袖袍处皱巴巴的,应当是他自己昨晚抓出来的。
装着养魂树精的灵囊不知为何没有挂在他腰间,而是静静躺在枕头边上,明显被人动过。
炉鼎印带来的绵软无力浑身发烫之感也不见了。
……谢折风来了?
昨晚……
他刚一回想,生前死后的回忆带来的疲惫猛地席卷而来,仿若极北境的寒水冲刷过他的神魂,冰寒入髓。
酸楚与无奈重重压下,压得他脸色煞白。
还有昨晚那让他格外排斥又在身体反应趋势下不得不凑近的气息,那人冰凉的手似乎抓住了他的手腕……
若干年前,冥海万丈水渊之下,谢折风也是这般抓着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喊:“师兄……”
……!
他紧攥被褥,猛烈喘着气。
不能再想了!
他抬手,轻敲额头,赶忙压下思绪。
昨晚梦太多,他险些分不清那些朦胧的片段与感觉究竟来自梦里还是现实。
“……前辈?前辈?”
倏地,屋外传来云皖的声音。
不似在喊他。
“师姐,这位谢前辈昨晚从那个炉——不,不是,是宿公子,从宿公子的房内出来后,给我们加固了结界,之后就在门前打坐到现在,这……”
“一晚上过去了,怎么谢前辈动也没动过?不会出什么事吧?”
“是啊,门阶冰冷,地上脏乱,谢前辈这样坐了一宿……”
安无雪一愣。
谢前辈?是谢折风?
谢折风在打坐?
他还以为谢折风进来找到他和姜轻之后便会动手破除幻境,如今是怎么回事?出寒仙尊哪里不能打坐,要在一个被魔物占据、清气稀薄的门派中打坐?
门外安静了片刻,云皖叹了口气:“我刚才试着喊了好几声,没有动静。
罢了,门阶再冷、尘土再脏,也冷不到渡劫高手、脏不了灵宝法袍。
我比较担心宿公子,屋内至今没有动静,宿公子还没醒吗……”
“一个两个的,说是来援,一进来就开始睡,果真是求人不如求己……”
安无雪:“……”
他缓缓坐直,呆坐片刻,这才收起灵囊,起身掀开床纱走出房屋。
云剑门这偏僻山峰的残破小院仍在法阵的庇佑之中,法阵外侧天穹乌黑,瞧不见尽头一般,只有眼前的方寸之地有着稀薄清气。
房门推开,谢折风端坐于台阶上打坐的背影映入眼帘。
这人向来讲究,此刻却连个蒲团都没有拿出来,席地而坐,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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