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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时雨此刻心里的郁气才散了点,等他刷完牙洗完脸出来,谢臻已经烤了一大盘的面包片,扔在餐桌上,甚至连草莓酱都没有。
靳时雨看得不由一阵沉默,缓缓开口:“你这是来看望病号的?”
他的声音缓而沉,上扬的语调听着多了几分不解。
谢臻嘴里还叼着一块面包片,干巴巴地嚼了两下,微亮的眼睛瞟向他:“看望的环节不是已经在刚刚就结束了吗?”
靳时雨额上青筋微微凸起,看着桌上干巴巴的面包片,整个人都饱了,于是又自己给自己热了杯牛奶,才在谢臻身边坐下。
谢臻坐的位置离他有一臂的距离,他正盯着电视机津津有味地看着,虽然靳时雨不知道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动物世界到底哪里吸引人,但也还是板着一张脸,听着里面的催眠的解说,喝着助眠的牛奶,大脑罕见地放空了一段时间。
实话讲,靳时雨确实已经很少有过大脑空空、什么都不去想的时候了。
以前常常睡不好,会做噩梦,后来就习惯将精力投入进工作,花费120%的气力去专注做别的事,靳时雨的精神常年习惯于紧绷和集中,难得的大脑放空确实是这段时间的头一回。
靳时雨恍然意识到这件事后,注意力都被拉回来些许,他瞟向谢臻,语气不冷不淡道:“你最近很闲?”
“是啊,没有什么事干,以前呢,手下带着一堆法盲,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东一个电话西一个电话,每天晕头转向的都在给人擦屁股,现在是手机半天不会憋出一个响。”
谢臻轻轻笑了。
靳时雨冷嗤笑出声,嘲道:“你听上去还很乐在其中。”
谢臻却默了几秒,手掌托着脸静静道:“没有,很痛苦。”
很痛苦。
这三个字出来的时候,靳时雨的手指下意识抽搐弯曲了下,带着隐约抽筋的疼痛,他才发现是自己握着杯子的劲道有些失衡,他放下杯子,活络活络了手指,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道:“你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我在这群人中间待到连我自己都觉得不明不白,又怎么可能拿出证据让别人相信我依旧保持着忠诚,而不是变成墙头草临阵倒戈。”
谢臻手指笃笃敲击着茶几,节奏忽慢忽快,他嘴边扯了个浅笑出来:“能怪谁?怪我自己。”
靳时雨微微眯起双眼:“你明明知道去他市是更好的选择,你还是说要为了我留下来。
为什么?”
谢臻敲击茶几的动作蓦然停止。
谢臻察觉到靳时雨正在缓缓靠近他,他偏过头时,正好和靠近的靳时雨面面相觑。
靳时雨伸出手,摁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半个身子都半推半就地摁在沙发上,炙热的呼吸清晰可闻。
“谢臻,我问你,你是以哥哥的身份留在我身边,还是以谢臻的身份?或者说,你留下来是为了我的私心,还是你自己的私心。”
已经长长不少的头发,在干燥的冬天里,被摩擦出静电,沾浮着人的衣物,触及着沙发,牵引着靳时雨和他贴近的部分。
好热的呼吸,整个人都被这股莫名的紧张、压迫蒸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谢臻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他被甚至只有一只手的靳时雨罩了个结结实实,在靳时雨身体的阴影下,在直白的逼问下,第一次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谢臻是觉得,如果他们能一直保持这样,也很好,就像普通的兄弟关系一样,也很好。
如果成为爱人,或许也很好。
谢臻只是觉得陪着靳时雨就很好,却抛却了一个对靳时雨来说最重要的问题。
横在过去与现在之间的那道障碍,六七年前就被谢臻强行封锁起来的称为爱的荒地,在谢臻如雷贯耳的私心面前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即便他知道,由他来做靳时雨的伴侣或许称不上是上上策,但谢臻却依旧沉默地探出头去,伸手揽住靳时雨的脖颈,主动地亲了上去。
靳时雨僵住了。
唇齿缠绵间,谢臻冒了一身的细汗,靳时雨愣着一动不动,连带着身体都僵硬得要命,只能由谢臻勉强维持着这个对腹部核心要求颇高的姿势,用烂到家的吻技去亲他。
他的发丝受静电所扰,缠绕在靳时雨的衣领、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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