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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多么喜欢方姑娘吗?她看不出来。
幼时她曾在院中偷偷豢养过一只狸猫,白爪黑尾,可爱又粘人,后来,长辈发现她偷偷养这不讲究的活物,叫下人将它打死了。
小狸没气儿的那天夜里,她掉的眼泪,可能都比这个男人眼下肤浅的悲伤要多得多。
瞧,他的眼中,怒火都能轻易盖过失去“爱人”
的伤痛。
他对方姑娘的感情,充其量算是一种上位者调剂的情愫。
谭清让似乎终于冷静了一丁点。
他抬起头,阴鸷的目光斜睨向自己的发妻,说话的声音冷得像铁:“你为何要如此?后院里的妾,有哪一个曾越过你分毫。”
“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否则……沈家承担不起你胡闹的后果。”
官场历练多年,谭清让正色开口之时无需动怒,便已经足够有威压了。
然而,沈兰宜只是轻哂一声,道:“心里既经有了定夺,我又何必多费口舌。”
谭清让闭眼未语,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睁眼,对沈兰宜道:“沈氏,你以为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是对你有好处?”
直到此时此刻,他也仍旧以为是她这个正房妻子在闹,仅此而已。
就像豢养的狸奴打架。
只不过这次闹得太狠,出了猫命,主人这才生气了。
看清了这些以后,沈兰宜出离愤怒。
辩解?她无话可说。
愤怒到极点后,人反而会平静下来。
沈兰宜唇角微抬,甚至轻笑了一声。
“楼里人多口杂,想来谭大人不会希望方姑娘的遗言落入闲杂人等耳中。”
她一字一顿地道:“有的话,还是要单独说。”
谭清让的额角青筋跳了又跳,终于还是转身,命门口随侍的长随,散去如今在馥香楼里的众人。
纷乱的脚步声渐次远去,谭清让的耐心似乎逼近了极点。
沈兰宜却一点也不紧张,她起身,越过凭肘,缓步走到谭清让身后,带上了门闩。
“咔”
的一声,门锁上了。
做这档子事的地方,私密性确实不错。
沈兰宜转过身,望着谭清让的背影,手若无其事地抚过妆台上梳头用的发油。
“方姑娘留下了一封遗信,”
沈兰宜的话音淡淡的,目光落在房内已然合眼的第三个人身上,“她说……”
少时青梅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一切都定格在最后的美好中。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在意,谭清让亦不能免俗。
他打断了沈兰宜的话,上前直扼住她的手腕,“说——若有一字隐瞒……”
力气再大一点,她的腕骨似乎都能被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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