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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声刚落,四个保镖撞开门立刻闯了进来。
祝留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好像刚刚打碎花瓶只是她随随便便地一抬手。
保镖们看到祝留安然无恙,心里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上还是恭敬的样子。
祝留看着他们弯着腰收拾碎片,看着他们的手指被割出小口而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好像只是在做最普通的事情。
祝留一只手扣在额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这四年里不管爬得多高,她从来没有拿手底下的人撒过气,她也是从一无所有一路走过来,她太懂为了生存有多少无奈了。
祝留开口,感觉嗓子还是有点哑,“用扫把收,不要用手。”
弯腰捡着碎片的保镖们都愣了一下,领头的那个说:“没事的,祝小姐放心。”
祝留心里的火又有涌起来的趋势,但她忍住了,“我说,用扫把收。”
祝留看见一个保镖一手捡着碎片,另一只手摊开在地面仔细地摸索着,生怕遗漏了一点细小的碎片,提高了音量:“用扫把收,你们是只把赵正言的话当人话吗?”
这话一出,每个人都不吭声了,这四个保镖还从来没见过谁敢这么提赵正言,这明显是挤兑他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笑声传来,手工皮鞋在地面踏过,“怎么会,他们是我送你的,以后只听你的话。”
祝留没想到赵正言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嘴唇抿得紧紧的。
就在赵正言以为祝留不会接话的时候,祝留问:“如果我不要呢?”
祝留看着赵正言的眼睛,她的目光里隐含着一种倔强,就像野性未消的猛兽,在草丛湿沼里露出利爪与獠牙,挣扎着撕扯自己想要的东西。
赵正言突然觉得有些意外,四年了,这个女人的身上还有他没有挖掘出的东西吗?
但毕竟是赵正言,毕竟是商海沉浮的赢家,毕竟是已近不惑之年的男人,他很快调整好说:“留留,我理解你的情绪。”
祝留很明显不想听这种话,赵正言两手放在祝留耳侧,示意她看着自己,继续说:“你今年二十五岁,有才华、美貌、名气以及耀眼的工作,再过五年甚至更短的时间,你会遇见比我赵正言好得多的男人。”
听到这里,祝留是想否认的,她心里很清楚她不可能遇到比赵正言更好的男人,他出身豪门而不倦堕,阅人无数而不流俗,富甲一方而不仗势……
她不会遇到比他更好的人,这点她很清楚。
赵正言继续说:“所以我很理解你面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与我截然不同的心情。”
祝留想说不是这样的,嘴唇翕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赵正言继续说:“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很多人都以为男人禁得住衰老,其实不是的,只是女人是一点点衰老的,那种衰老藏在每一天里。”
祝留不太懂这些,她这样走在任何地方都会有人偷偷多看几眼的女人不太理解一点点衰老的含义,在她当初给模特画肖像的时候就不太理解。
对于她而言,衰老只是面部多了几个折射面和阴影区而已,扫动笔杆,加加调子,不然呢?
赵正言继续说:“但男人往往会某一天突然被皱纹与白发吞噬,好像一下子跨越了二十年的距离,变得佝偻甚至是卑琐。”
祝留听着赵正言这么说着话,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长歌路14号的时候,他教她珠宝设计,耐心而细致。
他们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安宁地相处了。
祝留的心里有一个疑问,一个一直存在着即将破土而生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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