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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与你说这般多话?”
谢琼琚嗔道,“又嘱咐你什么了?”
小姑娘伏在她耳畔低语,一字不落,“你阿母只有你,唯你最亲,记得顺她伴她,永远爱她,别丢下她。”
“他说的不对,你莫听他的。”
谢琼琚闻后良久,心头滚烫,满眼满心都是那人模样。
只轻轻推开女儿,温慈地看着她,“若是如此,阿母会觉得负担,病就更难好了。”
想了想又道,“你回去你阿翁身边,需牢记一事。
他日你阿翁娶妻生子,你不可阻他拦他。
且不说他的难处,这是阿母的希望。”
皑皑摇头,“这个我不明白。”
“阿母与你阿翁再难同行,不是我们不相爱。
相反是因为太爱,可是阿母爱他多来拖累他,他爱阿母又给阿母徒增负担。
我们从未输给彼此以外人,只是敌不过命运和世道。
这些话你现在可能很难理解,不要急,你且先记住就好。”
“嗯。”
小姑娘频频颔首。
谢琼琚看她笑靥,终于松下一口气,只忍过昏胀的头颅最后嘱咐道,“眼下你阿翁即将西征,我们且不去扰他,也不麻烦薛真人为我们再破例开山。
阿母再养你两年,养得如花似玉,再给你阿翁送去如何?”
“是皑皑陪阿母。”
小姑娘彻底眉开眼笑,开怀道,“明日我生辰,我给阿母送礼。”
谢琼琚笑笑,让竹青带孩子去洗漱就寝,自己坐在案前,绣一个荷包。
许是这晚讲话太多,费了她太多神思,在一连扎了两回手指后,谢琼琚吮着滴血的指腹,尤觉疲惫,靠在榻上缓减脑海中的阵阵晕眩,缓缓合上了眼。
“姑娘!”
竹青回来时,见人面色虚白靠在榻上,素指还沾着血,而绣了一半的荷包滑落在榻,里头一枚平安符滚落出来。
正好在她手指边,染上一抹血迹。
也不知为何,竹青一阵心慌,只匆忙上去再次唤她。
“皑皑睡了?”
谢琼琚幽幽转醒,一边揉着太阳穴道,一边重新拾起针线,“你去备水一会盥洗,我再绣一会。”
她亦看见了露出的平安符,目光落在那抹血迹上,一时也未说什么,只无声放了回去。
“水且煮着呢。”
竹青坐下来,挑亮灯芯,给她按揉穴道,“姑娘对皑皑说的话,倒是那样清醒,如何自个这般看不透放不下。
您制腰封,绣荷包,绘丹青,求平安符,却又不给主上送去,这不是白费神吗?”
“我做这些,是我自个的事,和他无关。
怎么可以把这些东西给他呢?要是给他,他更忘不了我,说不定能跑来这山上。”
谢琼琚顿下手里的活计,笑得有些虚无,“其实我比他好多了。
事到如今,我可以肆意地思念,可以无数次回想过去,守着记忆过日子,可以不再婚嫁独自一人安静生活。
他势必也很想如我这般,但是他不可以。
相比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了,而他却依旧背负着重重枷锁和责任,纵是没有他母亲,座下文武亦会要求他有妻室,有子嗣……他爱着我,但他必须忘记我,必须娶别人……”
竹青闻言低低叹息,无法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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