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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事情也都能够对上。
于是李砚面色一凝,冷声道:“谁给你的?”
“不是我的。”
陈恨背着光,面色不明,只将手攥得更紧,信纸团成了团,握在手里有些扎肉,“是……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人,他一时头脑发昏,想递给皇爷的。”
“你……”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奴回了他就是了。”
陈恨将那情信重新塞进腰带里去,转身扯开李砚的衣带。
他抿着唇,再不说一句话。
吹了灯,陈恨将长榻上的小案搬下来,裹着被子坐在上边,准备守一会儿夜再睡。
长榻与李砚睡的床榻是相对着置在一个墙角里的,他若躺下了,与睡在床榻上的李砚正是抵足。
他才迷迷糊糊地躺下时,只听李砚道:“离亭,讲个故事好不好?”
“嗯。”
陈恨卧在榻上,屈肘为枕,蜷着身子,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那就讲《石头记》里的贾蔷与龄官。”
“从前讲过了。”
“奴近来又有些新的体悟。”
陈恨悠悠道,“这故事应该要从贾宝玉开始讲起。
宝玉是至情至性之人,可是他一开始不懂。”
“不懂什么?”
“他同姐姐妹妹一起长大,姐姐妹妹们都对他好,所以他不懂。”
陈恨沉吟道,“他原以为他天生该得所有人对他的好,所有姊妹的眼泪合该为他而流。”
陈恨继续道:“宝玉懂得替旁的人先想。
龄官画蔷时,他懂得让龄官先去避雨,全不管自己也站在雨里。
他为别人好,自然也就想着别人也该为他好。”
“但是后来他遇见了龄官,龄官只管往地上画蔷,后来也不给他唱《西厢记》,要贾蔷让她唱,她才唱。”
陈恨似是要睡着了,声音飘飘忽忽的,仿佛自很远的地方传来:“所以这件事之后,宝玉就明白了。
他一人,并不能得了全天下人的好,姐姐妹妹的眼泪也为别人而流。
谁该对谁好,都是天定的。
所以说,在这之后,宝黛之间,才算真正有情。”
最后陈恨作结:“各人有各人的缘,谁对谁好,都是天定。”
黑暗中李砚应了一声,他枕着手,看着陈恨的方向勾唇笑了笑,仿佛若有所思。
夜深,四处静谧,院子里的积雪压垮了树枝,咔嚓一声轻响。
陈恨听见这声轻响,于梦中晃然道:“皇爷,我们这像不像是苏氏兄弟的‘对床定悠悠,夜雨空萧瑟’?这时候是没有夜雨了,不过夜雪还是……”
陈恨是面对着墙睡的,他说这话时,李砚忽然自身后靠近,掀开了他的被子,在他身边侧躺下,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
陈恨挣扎着往前挪了挪,结巴道:“……皇、皇爷,是你吗?”
“嗯。”
李砚一本正经道,“这屋子里太冷了。”
“但是这榻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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