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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达收到一封从国务院来的、厚厚的蜡封着的信,感到很吃惊。
拆开信封,她发现里面是另一个很厚的信封,信封口上印着淡蓝色的俄文字。
信封内装着十一张打字的信纸,中间有好多地方用铅笔钢笔添改了。
上面还别着一张印有“埃里斯特-塔茨伯利用笺”
字样的小纸条,上面是帕格用红铅笔写的有力的斜体字:
喂,
别害怕——我想,我跟你认识以来还没有写过这样长的信,对此还没有经验。
参加克里姆林宫的宴会又是一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这个下一次再写,这封信得赶快发——
塔茨伯利问候你。
我借用他的信纸和打字机,情况信里都写了。
他越来越胖,他的女儿则象一个幽灵——
爱你的
帕格
十月三日于莫斯科
(仍然疑在梦中)
最亲爱的赛达:
三小时后我将去克里姆林宫参加宴会。
怎么样?这不是做梦。
这一次旅行中,每一件事都是挺新奇古怪的。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两个孙子啦(怎么样,奶奶?),因此我开始感到我应该把经历中的一些事情,趁印象还深的时候记录下来。
我不会写文章,但是即便是一些有啥写啥的朴素记录,有一天孩子们也会感到有趣的。
要是从现在起我不时寄给你一批批这样的材料,别认为是我老了贫嘴爱唠叨。
你看完就收起来留给娃娃们。
从离开伦敦,我就没有睡过一晚好觉,老是感到迷迷糊糊的。
乘英国驱逐舰到阿尔汉格尔那一段路本来是可以休息的,但晚上老开会,又整天的紧急战备警报。
这是一次危险的航行,几乎整个航程都在德国空军的飞行范围之内。
这条线上的护航舰队好几次受到攻击,幸好有一半时间我们是在雾中航行。
我老打错字,因为塔茨伯利的打字机有毛病。
在苏联没有人能修理英国打字机,也可能是没人愿意修理,你永远也闹不清。
我工作时总是借用大使馆的打字机,但是今天他们为了搞出会议文件的最后稿,要打的东西太多了。
塔茨伯利一家占了民族饭店最好的住处,当然喽,韬基总是有办法!
他的套房面对红场,从我坐着的地方,透过蒙蒙的细雨,我就可以看到克里姆林宫。
据说,列宁在这个套房里住过,而现在是我在这里。
套房里到处是红棕色的幕布,金色的吊灯,大理石的雕像,还有一亩地大的波斯地毯,甚至还有一架花梨木的大钢琴,很不显眼地放在角落上(钢琴的音已经不准了)。
我呢,住的是最高层背阴的一个房间,五英尺宽,十英尺长,黄色的灰泥墙上什么装饰也没有。
塔茨伯利现在正在这里,对帕米拉口授今晚的广播稿,韬基总有办法指出战场现在在哪里!
他借口眼力不好,从战时新闻局征用帕米拉来给他工作,他的稿子和广播被认为是头等的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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