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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辞抿抿唇垂下头,眉间仍旧弥漫着一朵愁云。
言则静静看她了一阵,低缓道:“其实来之前,我也想了很久,横竖眼下也攒了些银钱,我打算把你二叔那间空宅子给买下来。”
闻言,她抬头望着他,脸上不禁浮起惊讶之色。
“你毕竟是我闺女。”
言则轻轻抚着她的发髻,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我总不能看着你在外面风吹日晒。
等宅子收拾好,你若想在家住就在家住,若住得不开心,想出去也可以。
只是别再跑这么远了,至少让我知道你在何处。”
他涩然说道:“爹爹上了年纪,真怕哪一天,再也找不到你了……”
书辞沉默地听着,恍惚记起小时候,自己坐在小院里打络子,看着言书月和言莫两个人在门前的空地上骑竹马,从这一端,走到那一端,蹦蹦跳跳。
夕阳自门缝洒进来,一抹黑影就罩在她头顶,转目时,面前是一串鲜红欲滴的糖葫芦。
言则站在那片昏黄的晚霞里,弯着腰朝她憨然微笑。
……
书辞看着身边小心翼翼征求她意见的老实汉子,默不作声的摸出帕子来,给他擦去眼角的泪花。
要离开这里了。
小韦是最舍不得她的,临行前趁人不注意,书辞悄悄塞了点碎银在她袖口里。
韦寡妇把包袱递过来,眸色温和:“路上小心。”
仿佛心照不宣似的,她朝她微微一笑,“多谢姐姐。”
马车不便上山,只能停在山腰,言则牵着马在门外等她,这时候才想起还有一个沈怿,书辞先把行李塞到他怀中。
“爹,你等我一会儿,我有个朋友在这儿的,得先去和他打声招呼。”
言则将包袱放到马背上,说行,“那你快些去。”
她点头答应,沿着土埂往上走。
刘大爷正在家编簸箕,听到声音推门出来。
书辞问了声好,“老伯,那个……戴面具的呢?”
刘大爷拎着半成的簸箕,一脸不解:“他不是一早就走了么?”
这倒是她始料不及,“他走了?”
“怎么?”
刘大爷打量了一番,“他还说会来和你告辞的,结果并没有么?”
看样子是的。
虽说不是非得要求他与自己同行,但突然不告而别书辞还是感觉有点不大自在。
转而一想,回忆前情种种,估摸着此人是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思及如此又不禁好笑。
“我知道了,那叨扰了。”
对这位萍水相逢的长辈书辞是有几分好感的,山里人淳朴,白白收留他们住这么些时日,感谢的银两又不肯收,自己除了嘴甜点之外还真想不到要怎么报答。
她踩着凹凸不平的台阶往下走。
枣红马前,言则静静地等待着,那土坡上的老房子外,刘大爷亦是迎风而立,两人隔着长长的土埂不言不语地对视了一眼。
回程的路比来时更加平坦宽阔,车轮子在官道上辘辘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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