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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天下侧目的两族国婚,太子执着十年的东宫空悬,靖安侯君任安乐时的嚣张求娶,西北之战的并肩作战,牵牵绕绕这些年,太子之于靖安侯君的重要,端看靖安侯君这三个月的闭门不出便知道了。
因着天子和靖安侯君的忌讳,在云景山战死的太子韩烨几乎成了满朝上下不能提的禁忌。
又是半月,大雨渐止,夏至,帝都只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天气渐暖。
靖安侯府。
苑琴送走了一群前来拜访的大臣,正巧看见温朔骑马而来。
她看着不远处剑眉朗星的少年,神情略有复杂。
天子脚下,皇城重地,即便是一般侯爵也不敢策马奔驰。
温朔从西北回来后锋芒毕露,以雷霆之势毫不避讳地将一干东宫属臣收于麾下。
那个两年前在太子庇佑下只知道附庸风雅踏马吟诗的纨袴少年,终是再也不见了。
烈马长嘶一声,温朔把缰绳抛给门口的侍卫,提着一盒糕点朝苑琴走来。
“呐,一品楼的折云糕,刚出炉的,苑琴,快尝尝。”
温朔自然地把糕点盒递到苑琴面前,打开盒盖就要献宝。
苑琴朝一旁憋着笑的侯府侍卫看了一眼,脸一红,转身朝府内走去,“大门口成什么体统,进来吧。”
两人打打闹闹了一路,入了后府书院。
苑琴朝没心没肺的温朔看了一眼,低声开口:“温朔,你如今掌着东宫属臣,成日里往侯府跑,陛下那头……”
果不其然,提起这些,温朔眉目一肃,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这些人是殿下托付给我的,与他何干。”
他话锋一转,朝书院里的书房走去,“姐姐她这两日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公子昨日来了一趟,陪小姐说了会儿话,小姐多醒了一个时辰。”
三个月前帝梓元从西北回京,一身是伤,头一个月,几乎很难有醒过来的时候。
靖安侯君顽疾复发休养在府,其实是句实话,只是朝中无人去信罢了。
书房的门半开,温朔停在门口,仿佛怕惊醒房中的人,不再踏进一步。
“你先叫醒小姐,我给她端药过来。”
苑琴朝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苑琴的脚步消失在回廊转角处,温朔望向房内,眼底划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痛楚。
窗下躺椅上浅睡的人一身晋衣,神态安宁。
唯有一头及腰黑发,肩以下,尽白。
温朔的目光在帝梓元雪白的发尾上一晃而过,吸了口气,压下喉底的哽咽,移过发红的眼。
温朔永远无法忘记三个月前的那一幕。
天地化为一端,风雪把云景山掩盖,帝梓元一身是伤独自留在了云景山巅。
后来他放心不下上山寻她,再见之时,不过三日,她肩下之发,已化雪白。
那一双黑瞳淡漠冷澈,仿佛世间一切魑魅魍魉,再难憾她分毫。
那一眼回望里,温朔明白,当年肆意张扬的任安乐,疆场上热血沸腾的帝梓元,都不在了。
从此以后还剩下的,只是那个肩负着帝家和天下,守着故去的安宁和太子嘱托的靖安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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