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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染出来的黄阿。
哪怕漂洗后捞出来的羊毛线,黄色并没有那么鲜亮,犹如还没熟成的杏子,又或是浅淡的银杏叶。
可她摸了又摸。
即使只学会了染这一种颜色,她依旧兴奋,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跑到镇里,揣着她大部分的家当,买上一大捆,抱也抱不住的白色细棉布。
全给染上颜色,浅黄深黄不在乎,做几身漂亮的春衫,然后扔了那一堆的褐布衫子灰黑衣裳。
直到苗阿婆喊她,她的理智回笼,连忙将刚才的念头甩出去,扔了她都不可能扔了那堆衣裳。
重新买要钱的,她穷。
“这个黄还不够好,这几天让俺再想想,染黄的好些都忘了,俺们这地染蓝染的最好,”
苗阿婆犹不满意。
姜青禾连忙说不急,可她又有点着急,急着想自己能教苗阿婆什么呢。
好是相互的,不是单向接受别人给予。
之前她从毛姨那学了皮毛知识,现在也有断断续续去学,哪怕每回提着东西过去,她也犹有不安。
因为她确实没什么能教毛姨的。
可这回,她觉得自己有能教苗阿婆的,她瞧着染了色随风摇摆的毛线,来到这一年多了,都有些忘了,她以前很会打毛线,两根长棍子能织出不同的花样。
还会钩针,有时候花样都是自己琢磨的。
可到这,没有太多的颜色,羊毛单调的白,偶尔掺杂的黑,而且羊毛又少,她已经很久没咋动手织过一件衣裳,或是双毛线拖鞋。
甚至是现在,她都有些想不起那些曾经勾画的图样,记忆模糊。
姜青禾站在风口,长长地叹了口气,满屋子乱转,才发现没有适合的工具。
她揉揉脑袋,最后决定去数钱,明天还得去春集买种子,再去瞅眼细棉布啥价。
先买一匹,偷摸给蔓蔓做身俏丽的衣裳,等到过生辰的时候送给她。
春集
当姜青禾怀揣着一两碎银,右手提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左手拉着蔓蔓,站在人声鼎沸的春集时。
她扭头跟旁边将马骡子拴在树上的虎妮说:“你也没说这春集是这样式的啊?”
“你说的是哪的话,”
虎妮听着她怪异的腔调,摸摸头,“这集不年年都是这个德行。”
宋大花插了话进来,“啥,啥呀,俺瞅这集不挺好的。”
就是因为好,姜青禾掏掏自己的兜,内心默默流泪,她还觉得这小地方能卖啥稀罕种子,不都是麦子糜子谷子,花种就喇叭花凤仙花啥的山野品种。
可她听着那叫卖声,她才是土鳖。
“接杏,大接杏喽,东乡族的接杏,个大皮薄肉又甜,比桃还大哩。”
“桃哎桃,干桃、迟水桃、朱砂尖、晚熟桃、水桃,啥桃都有,桃三杏四,俺这都是三四年的桃种嘞,”
卖桃的赶紧接上,吆喝得贼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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