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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地的疼痛方使我冷静了些,听闻背后的追击而来的动静,我急忙翻身起来藏进深巷里。
好在前方的队伍并不是来围捕我的。
他们身披麻质斗篷,被一条粗重的锁链串联,手脚都戴了镣铐,低着头,宛如一群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跟随着死神。
微弱的月光使我得以窥见其中一人的半张脸上有蓝纹,他是个哥特蛮人‐‐‐是尤里扬斯的手下。
我不敢大意,谨慎的避开,却又一眼看见,牌上指针顺着那群人行走的方向转动起来。
血液上涌,我即刻尾随了上去。
跟着这群人转过一道弯,我的眼前豁然开阔。
前方已没有狭窄古道的遮蔽,而是一个屹立在宽阔广场上的圆形建筑‐‐‐罗马竞技场。
它比我见过的任何一栋建筑都要巍峨宏伟,无数个凿空的拱门在夜色里喷薄火光,仿佛生着百目的巨人阿格斯霸道的横卧于天穹之下,让人叹为观止。
我巡望着这些门,期盼在它们之间发现某个人的身影,然而人的大小在那些拱门之中太过渺小,让我根本无从分辨。
他们去里面做什么?参加角斗吗?这里正在举行一场竞技表演吗?疑惑之时,我听见一串热闹的跑马声自斜前方由远及近,来的队伍声势浩大,以至于脚下石砖都为之震荡了起来。
长龙一般的人马蜿蜒而来,数把火炬的亮光犹如一道星河将黑暗耀如白昼,十来俩颜色各异的战车又似七色虹光朝两侧分流开,托出一架闪闪发光的金色御撵上披着华美高冠的人影。
那是君士坦提乌斯。
这大概就是传闻中罗马最盛大的战车表演了。
我半猫下腰,趁着夜色昏黑,混了进去,亦步亦趋的跟随队伍蠕蠕挪动。
一进入竞技场入口的拱劵回廊,战车与随形队伍便分散开来,只留下一小只侍从的队伍,我紧随而上。
廊柱间光影变幻,成千上万的人影攒动,穿行其中如入迷宫。
刚刚走上第一级的看台,场上就爆发出雷鸣似的欢呼声潮,震耳欲聋。
轮上指针如惊涛骇浪上孤舟般摇摇晃晃。
我巡望四周,视线穿过宽广的竞技场,淹没在对面的人山人海间,捉不着焦点。
心如奔马般狂烈的跳动,大脑里一片嗡鸣。
高烧侵袭着我的周身,将血液似乎都烧至沸腾,无法压抑的冲动充斥着每根神经。
你在哪儿,弗拉维兹?我低头吻了吻纸牌,手颤抖得厉害,恰时一阵风迎面刮来,纸牌脱手而去,飘向空中。
心猝然也像被吹向高空,巨大的仓皇感从脚底灌上,我伸手便抓,脚下一滑,朝前栽去,忽而感到手臂一紧。
&ldo;哟,这不是阿尔沙克王子殿下吗,您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rdo;一个低沉雄浑的笑声自耳边响起,将我吓了一跳。
一回头,身后人的一头金发便跃入视线,一双湛蓝如大海般的眼睛近在咫尺。
我不禁为之凝目失魂,直到手臂被人一左一右挟住,才猛然回过了神。
面前的人的一袭铁甲在火光中灼灼生辉,高大魁梧,正是那个曾在晚宴上冒犯过我的提利昂。
我本该厌恶他,可此时却看着那双蓝眼睛,挪不开眼。
他有可能是他吗?这疑问一闪而过,我即刻为自己荒谬的猜想而自嘲。
即使真的重生,弗拉维兹也不会失了他的性情气度,又怎会变成一个粗莽的武将?我焦灼的望向竞技场中,那纸牌也许是我唯一找到弗拉维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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