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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么多年,都是沈熙在偷偷地照顾她,再想到之前,他是如何自以为自己能远远比得过沈熙,便觉得讽刺。
真是好笑,沈熙能忍辱负重至此,可他自诩心智出类拔萃,却唯独输在了这&ldo;用心&rdo;二字上。
在监牢之中,迟聿最后问了沈熙一个问题,&ldo;你就没有半分不甘么?&rdo;
&ldo;臣当然不甘。
&rdo;沈熙转过身来,淡淡一笑,低声道:&ldo;可臣再不甘,又能如何?不是臣的,强求也不来。
臣最后告诉陛下一句话‐‐陛下,喜欢一个人,真的不是仅仅得到就好了。
&rdo;
&ldo;你若真的爱她,你在看见她难受时,你就会心疼;你看见她笑了,便会觉得甘之如饴;若她感到失落,便想着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拱手献上,只要她能开心。
我的爱很廉价,但是看着她过得越来越好,便已经足够了,因为之前的那么多付出,便是在等着这样一日。
&rdo;
&ldo;这样的感觉,陛下有过吗?&rdo;
第89章自残
迟聿承认自己不曾有过。
他从小到大,喜欢什么便去争去夺,从别国进贡的汗血宝马,到父王的宠爱、昭国世子之位、手中的兵权,无一不是他用尽手段夺的。
不去争不去夺,那便只有死路一条,这是迟聿所秉承的一贯原则。
从来没有人教他去付出。
可沈熙那一番话,却引起了迟聿的反思。
在从监牢到寝殿的路上,迟聿什么都没想,只是有几分迷茫,可回到了宫殿里,坐在那张他常坐的椅子上,望着面前才完成一半的商姒的画像,美人一颦一笑都甚为好看,可是他唯独画不出那张脸。
那张脸应该是怎样的神情,是愤怒地望着他,还是凄婉的、忧愁的、失望的,甚至是心灰意冷的。
迟聿的指腹在画像上微微摩挲,一如每次抚弄她的脸颊,小心翼翼。
他发了很久的呆。
他想,若商姒生病了、不高兴了、失落了,他到底会如何。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也会难受。
所以,他也爱她。
迟聿几乎是梦游一般地跳了湖。
泡在冰冷的湖水里,他冷得直抽气,神智都开始恍惚起来,可他在想:她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她甚至曾经疼得晕了过去。
于是迟聿咬着牙忍着,可身体越冷,脑袋越是清醒,他觉得自己不是人,为什么就不能多关心她一下呢?为什么就,这般刚愎自用,以为她就要求他?
她是商姒,哪怕为了活命妥协,但她的心岂能任人拿捏,情愿自己不见任何人一辈子,也不想让屈辱成为她的结局。
他知道,作为迟聿,其实他不欠她;作为爱人,他欠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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