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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马家荡西南畔,有个不大不小的墩子,当地人叫小关墩。
早些年墩子上住着十几户姓关的人家,最近几年墩子上的人家陆陆续续地搬到堤内沟浜上居住,墩子上只有一户人家,老公婆俩,年纪约摸六十出头,膝下无儿无女。
据说,老两口年轻时曾有过一个儿子,十八九岁时参加了解放军,据说是在马家荡保卫战中不幸牺牲。
起初老两口享受些烈属待遇,后来他们也渐渐地不去领钱粮补贴,老两口靠老头捞鱼摸虾为生,再后来身子骨不行了,上了年纪,下不得荡里,生产队为了照顾他们,就让男人在荡里看滩,挣得些工分,聊以度日。
那女的名叫关招娣,男人姓陈,年轻时入赘过来的,生产队户头的名字是女的,所以大伙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大号,因为一只眼不好,大伙都叫他陈瞎子。
你不要小看他是一只眼,撑起船来倒有一绝,一般人是赶不上他的。
要是谁去他们生产队割蒲剐柴,或是去偷偷划横垡,要他看到了,定是逃不了的,逮住人家,小铁锚往人家船头一笃,拖到岸边,交给生产队,任处任罚。
所以,方圆几个大队的人都晓得荒村十三队的独眼龙好生厉害。
近几年,墩子上的人家,侠子大了,都陆陆续续搬到沟浜上,砌了新土脚房。
唯有他老公婆俩,还是十几年前的柴笆房子,里外泥上黄烂泥,倒也收拾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头二十年下来,日子虽然过得清清贫贫,倒也平平安安。
合该有事,一日正是农历二月初二,一大清早,关老奶奶点上一炷香,供在堂屋条台上。
关老奶奶供好香,就到丁头舍的锅屋烧早饭,不想,那日风大,将香刮倒,点着了条台面前的画像,等她闻到纸烧焦的味道,着急火忙地跑进屋里,手忙脚乱地灭了火,画像已烧了一小角,老奶奶吓得瘫坐在地上,陈瞎子巡滩回来,见状,也吓得不轻,抱怨老伴一番。
还是老头见识多,稍息便沉静下来,寻思用过年剩下的红纸剪一小张,用浆糊把烧坏的地方糊上,正忙着,急听得对面岸上有人喊话,陈瞎子看见对河是个姑娘,他认识是本生产队的陶家三丫头,也就没多考虑,便去撑船给她过河。
这陶家三丫头,名叫陶红兵。
陶红兵的奶奶和关招娣是堂姐妹。
按辈分这陶家三丫头还得喊老两口姨爹姨奶。
老公婆俩晓得她是自家的姨侄孙女,不晓得的是她另一个身份,跃进大队副大队长,这几天,他们正在到处活动。
再说她过得河,来到屋里,看到被烧了一角的画像,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叫陈老头将她送回对岸,约摸十几分钟,堤上来了一帮年轻人。
老两口晓得大事不好,早已魂飞云霄,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早有人划过一条木船,那一帮人过了河,不由分说,将老两口带回大队部。
更有不省事的,一脚踢出灶门口的柴火,不一会,火光冲天,几间茅草房子烧了起来,刚过河对岸的老两口,望着烧起来的房子,当即昏了过去。
可怜老两口,纵使不被折腾死了,回来也没有安身之处了。
正是;半辈平安福,一朝起祸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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