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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视江之贤背影的那双眼睛像一封隐晦的信札,寂然无声。
但很快,被浅薄的讥讽悉数吞没。
“腹腔,跳海时甲板刺进去了。”
“伤口还挺深,疼得睡不好觉,黑眼圈都出来了。”
江归一表情冷淡地指着自己眼睑下方的睫毛纹影,语气如孩子向父亲控诉遭遇般委屈,“再这样下去我要神经衰弱了。”
陈窈:“......”
这哪是神经衰弱,明明是精分。
江之贤语气没有丝毫起伏,“让人开点安神药,早点回去休息。”
江归一失落道:“药物没用,只能睡前听几段戏曲助眠,刚刚听到陈小姐唱的,是梨花颂吗?”
他的动机陈窈实在费解,她模仿他母亲勾搭他父亲,他现场观看难道能获得心理快感?
“陈小姐。”
江归一礼貌提醒。
从他嘴里吐出来的陈小姐,比废物之类的还让陈窈不舒坦,她维持体面微笑,“抱歉,刚刚走神了。
是梨花颂。”
“父亲。”
江归一情真意切地叫了声。
哪怕驰骋商场三十余年的男人表情也有点绷不住,几番心理斗争,无奈地应了。
江归一马上期待地问:“不知今天能不能沾沾光。”
陈窈暗自祈祷江之贤别配合江归一扮演父慈子孝的游戏。
“小......”
江之贤改口,“小陈。
你若不介意多位听众可好?”
天杀的父子。
她咬了下后槽牙,笑容满面地说:“我的荣幸。”
正想起身,江归一彬彬有礼地问:“可不可以边喝酒边听?”
江归一明摆把她当成供人消遣的戏子,不过陈窈无所谓,以受伤的眼神询问江之贤。
她想知道他的反应,以此了解自己进度,从而做出下一步计划。
江之贤点头,陈窈失望的表情未酝酿到位,江归一大手一挥,“林伯,送点酒。”
她只好用动作来表达,轻抚眼尾想弄出点泪,他再次打断,“您喝吗?”
“不喝。”
江之贤的注意力分散,“你的伤也没好,少喝点。”
江归一点头,唇角露出丝嘲弄的笑,那笑容在陈窈的注视中越来越明显。
“美酒配佳曲。”
他眼尾挑起,用非常规整有致的腔调慢慢说:“相信陈小姐不会让人失望,必能助我晚上做个美梦。”
陈窈:“......”
不到一分钟,水晶瓶的威士忌和金属冰桶送进房间,老管家拈出的冰块是专门配烈酒的球型,他用白毛巾包在掌心,拿着钢叉把表面搓至粗糙放进纤尘不染的玻璃杯。
房间麦香味越来越浓郁,江归一示意林忠出去,见陈窈起身,侧头看向房间角落一尊佛像。
对方高于视线的水平线,无论是谁,他拒绝对视。
右边的男人,长发垂散,一只胳膊慵懒地搭沙发靠背,另只手拎着方形玻璃杯,手背凶兽的獠牙迫不及待吞噬般,正好卡住冒着水珠的杯口,而腕部天珠绳串就是牵制的锁链——这条锁链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断裂,谁都无法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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