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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樱对后来发生的事一概不知,她精力耗尽,躺在榻上做了个梦,梦里回到当年崔珣离开的时候,他一脸轻狂潇洒的模样,脚踩一只白鹤,笑着对崔樱说:“阿兄真的要走了,阿樱。”
年纪小小的崔樱天真的追了上去,“阿兄,去哪,何时回来?”
崔珣的声音由近到远,“或许很快,或许,或许……”
“你好生保重,阿樱。”
回音荡响,崔樱愕然惊醒,她睁开眼就对上贺兰霆深邃来不及撤离的目光,胸膛起伏不定,心中对梦里患得患失的一幕还心有余悸。
“你……”
贺兰霆刚刚在揉她的眉头,她刹那以为自己看错了,竟然会在他眸光深处感觉到一丝柔情和担忧。
而事实也证明,他两眼清明,刚才不过是她的错觉而已。
贺兰霆认为,是崔樱睡着梦魇的样子太过可怜,他才会想抚平她眉宇间的忧愁。
而她睁开眼,不想让她误会,才故作冷淡地收回手,并且道:“从你第一次在孤眼前晕倒起,就时常皱着眉,你还有什么烦心事要说。”
他话里有要帮她一并做主的意思。
崔樱体内还残留着梦里慌张心悸的感觉,她其实没被魇住,严格来说那也算不上什么不好的梦,只是她自己感到不安而已。
一见贺兰霆,她便有了分享的欲望,说:“我梦见我阿兄以前离开京畿的那一次,他说的话全然不同,还让我保重。”
贺兰霆留意到她嘴唇微干,起身走到房内放置茶杯的桌旁。
这个过程中,崔樱大概对他升起依赖之情,目光还依依不舍地黏在他身上。
而贺兰霆倒完茶水,回头转身就看到崔樱脸上明明白白的孺慕情意,他握着杯子的指尖动了动,被他认作是杯里的茶水太烫了。
他甚至想,崔樱会不会是故意对他露出这副模样的。
她有一双动人的眼睛,从他们初见时,他就知道了,那时崔樱刚发现顾行之背地里嫌弃她说她坏话。
她很生气,眼神明亮如火,却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现在,她不哭了,凝视他的眼睛又仿佛全心全意依靠着他一样。
不过刹那间,他心绪恢复如初,平静无波,步履沉稳地回到床边,递给她茶杯。
而崔樱还在依恋地望着他,贺兰霆眉头微蹙,漠然的脸庞终于起了一丝变化。
他冷声问:“看什么。”
崔樱反应过来,脸颊处微微泛起红潮,她接过杯子,匆忙道:“没,没什么,在想我阿兄。”
她扑棱的睫毛化作一只手,在旁人心里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就缩了回去,再没动静。
这让刚领会到滋味的人不上不下,就如同看似面无表情,却心情不虞的贺兰霆。
于是他借题发挥,说她,“只是一个梦而已,为何还要大惊小怪。”
崔樱察觉到他的不悦,一腔羞涩的情意变得收敛,整个人又低落起来。
她似嗔似怨地道:“阿兄对我说,要我保重,我……”
贺兰霆用一种严厉教训的口吻,一语道出真相,“他说‘保重’没什么不对,只是你不想他离开京畿,你心里始终接受不了他当年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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