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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得到这样无耻的答案,嘉敏深吸了一口气,小顺子的声音远远传来:“陛下驾到!”
嘉敏忽然觉得,所谓王八看绿豆,烂锅配烂盖,贺兰初袖能被皇帝钦点为皇后,实在不是没有原因。
嘉敏已经有不短的时日没有见过皇帝了,皇帝像是瘦了一些,也高了一些。
如果说之前还能隐约看到少年稚气的话,如今这张英俊的面孔上,已经只剩了威严和深沉——大约上位者都是如此。
嘉敏努力要记起周城做了丞相之后的模样,可是大约已经过去太久,她如今想到的周城,还只是个佻达爱笑的少年,距离日后的汝南王,周丞相,大约有一万年那么远……也许永远都达不到。
皇帝先后向太后和王妃问安,然后是公主、贵女依次向皇帝行礼,一整套礼节过去,太后方才问:“哀家和姑娘们正乐着呢,皇儿怎么来了?”
皇帝笑着说:“我听说母后这儿,今儿上了樱桃宴?”
“嗳嗳嗳,皇儿这鼻子,可够灵的。”
皇帝闻言,故意用拇指摸了摸鼻子,却是道:“哪里比得上母后的阿汪呢。”
阿汪是太后养的哈巴狗,小玩意儿,最是讨人喜欢,太后笑得打跌,指着皇帝说:“瞧瞧瞧,这也是一国天子!”
“陛下彩衣娱亲呢。”
贺兰初袖凑趣道。
皇帝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又扫过席间:“三妹妹回来了?”
被皇帝这么点名指出,嘉敏也知道是躲不开了,只得上前半步,行礼道:“陛下吉祥安康,福寿绵长!”
皇帝也不叫起,掂了掂手里的玉珏,却笑着对太后说道:“朕有个事,正要和太后说。”
“哦?”
“宋王——”
两个字出来,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瞥了嘉敏一眼,所有贵女都把耳朵支了起来,“年纪也不小了,朕想给他做个媒。”
就仿佛有个雷在耳边轰了一声,嘉敏被震得怔住,也忘了要避讳,怔怔地抬起头来。
如果太后这时候嘴里含了饮子,定然会毫不犹豫喷他一席——这小子,毛还没长齐呢,不对,是自个儿婚事还撂在半空呢,居然想着给别人做媒,堂堂天子……等等,宋王?太后扭头看了嘉敏一眼:“是彭城求你的么?”
“姑姑怎么会求朕,”
皇帝忸怩着说,“就算要求,那也是求母后啊,只是最近宋王给朕上了一部《礼经》,是他费心治了好几年才修成的,很合朕的心意,朕想要赏他点什么,就想到宋王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成亲呢。”
皇帝又看了嘉敏一眼,明目张胆地。
萧南还在孝期,要赏美人自然不合适,赏官,身份不合适,想到做媒,也说得过去了。
难为皇帝,绕这么大个圈子,说到底,还是为了于家父子隔绝两宫的事,萧南出了力,皇帝想要示好于他吧。
太后面上笑着,心里却冷冷地想:皇帝是越长大,越不像话了。
不过,要是让萧南娶了嘉敏……太后也看了嘉敏一眼:要不是她,她这会儿恐怕还不得脱出囚笼,嘉敏辛苦这一场,也该让她得偿所愿了。
太后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几乎所有贵女,都往嘉敏看过来,之前嘉敏做过的事,闹过的笑话,她们可都还记着呢。
嘉敏还跪着,在远远近近善意、恶意、探问的目光中。
她也知道皇帝对她心思微妙,在感激与怨恨之间——她带嘉言出宫,直接终结了他与太后的对峙,他大张旗鼓,关闭永巷门,将太后囚于后宫,迫使太后屈服的计划,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流产了。
但是要不是她,恐怕到现在他也还没察觉,他拼着不孝的罪名,却是为于氏父子做了嫁衣。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应该不至于记恨吧。
更何况,萧南应该是一直都站在他那一边。
以萧南的身份,赏什么都不合适。
爵?萧南的爵位是亲王,在燕朝,亲王之上,就只有皇帝了;官?不不不,即便年幼如皇帝,也知道萧南是绝对不可能被委任实权官的。
只是个虚名,于他何加焉?至于金银财货,萧南这样的出身,难道还贪图金银财货?光彭城长公主的嫁妆,除非他想造反,否则这辈子,应该是没空去想阿堵物。
这样想来,没准皇帝是真心把赐婚,当成是对她与萧南的赏赐了?嘉敏几乎是啼笑皆非:就算对她是,难道对他也是?
或者是,皇帝想通过萧南拉拢她,进而对父亲示好?也许是她想多了,皇帝凭什么认定她在父亲心中的分量,会重过王妃母子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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