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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梓元暗骂这小子没良心,大大咧咧行上前,将长青手中的两坛子酒放在桌上,“哪里是打什么秋风,您不知道我的靖安侯府热闹华丽得很,还不是看您一个人孤零零在山上,尽孝来了。
这是二十年陈酿女儿红,费了老劲提上来呢!”
帝盛天眉毛动了动,“哟?这才成了靖安侯几天,翅膀硬了?”
帝梓元若是肃眉,那是让人心颤。
帝盛天若是肃眉,那简直整个院子里的气息飕飕凝固下来,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帝梓元立马歇了气,讨好地替帝盛天满满倒上一杯酒,“姑祖母,哪能呢?只要姑祖母想喝,劫了贡酒我也得给您送上山来啊。”
温朔看着帝梓元这模样,心里头暗爽,原来天下间还是有人可以降住这头天不怕地不怕的猛虎啊!
热热闹闹胡吃海喝了一顿,两坛酒被喝得干干净净,难得温煦热闹的守完了岁。
帝盛天饮了酒,来了兴致,半靠在软椅上把温朔唤到一旁问些诸子百家的功课,开始做些长辈的分内事来。
她不知何时折了一根枝条在手里把玩,仿似温朔一旦答不上来就有上演全武行的可能。
帝梓元其实是个不胜酒力的,以前在军中和一群莽汉拼酒时还能悄悄用内劲将酒力蒸发,如今没了内劲,饮了半坛子,就有些飘飘然,脸有些上头,见自己成了受嫌弃的,挥挥衣袖说到处走走便出了院子。
帝盛天漫不经心朝她远走的方向望了一眼,抬手唤住欲跟上前的长青,“不用跟了,在这山上不打紧。”
长青得了命令,乐得清闲,木桩子一样立在一旁,继续看温小公子哆哆嗦嗦目不转睛盯着家主手中枝条的怂样。
山上有些清冷,主持领着寺中小和尚守完岁后就各自回厢房休憩了,帝梓元一个人瞎转悠了半晌,总算在后院瞅见了一点星沫子光亮。
她蹑手蹑脚行上前,偷偷一望,原是一小沙弥躲在假山后端着一本书在看,不知道看得啥,那小沙弥时不时还惆怅地叹两声,滴两滴眼泪。
出家人四大皆空,表情这么丰富的和尚帝梓元还是头一次瞅见,于是出声问:“小师傅,你看的啥,给我说说。”
小沙弥正沉浸在书本中,猛不丁被人一吓,骇得立时便站了起来,待瞅见帝梓元满脸好奇的脸,把手中的书使劲往后藏,“女施主,贫僧没看什么。”
“哦?那我去问问方丈,看寺里藏了什么佛经,竟能让你大半夜的躲在园子里看。”
帝梓元作势要走,小沙弥一急,忙跑过来唤道:“女施主稍等,贫僧看的不是佛经,不能让方丈知道。”
“那看的是什么,值得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帝梓元略有醉意,使劲捉弄小和尚。
“贫僧看的是前几日上香的女施主落下的民间戏本,贫僧、贫僧觉得写的感人,才、才会……”
小沙弥红着脸低下了头。
“什么戏本?”
帝梓元将手伸到小沙弥面前,勾了勾手指,讨要戏本。
小沙弥满脸不情愿,但扛不住帝梓元威胁的眼神,可怜地将戏本递了过去,“这是民间说书人写的先帝和帝家主征战天下的故事,贫僧瞧着很是感动,刚才贫僧正看到先帝逝世,帝家主远走隐世……”
小沙弥一脸感慨,十五六岁的年纪,青葱一般的眼底满是读了一段不甚圆满的故事后的遗憾。
帝梓元拿过戏本,随手翻了翻,摇了摇头。
大靖的民风倒是开化,戏台上竟连先帝和姑祖母也没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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