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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结果反推原因。
秦氏自己的儿子都好好的,娶了媳妇有了子嗣,便是顾廷煜病病歪歪的,也好歹撑过了这许多年,只有顾廷烨一人,离家远走,漂泊数年不回,这话传起来就难听了。
可是,事实到底如何呢;明兰抬头看看屋顶,这个…大约…很复杂。
估计老天爷听到了明兰的心声,没过几日,顾廷烨便使人来下帖子,说要秦太夫人要过府拜会,听闻这个消息,明兰就呆了呆,老太太沉默半响后,才叹道:“这样也好,不计往昔如何,办亲事的当口总的周全些才是。”
顿了顿,又道,“顾…他也算是有心了……”
明兰不语,她知道老太太的意思。
按照正常的婚嫁程序,相看媳妇乃至下聘过礼都得由父母亲长来操办,这个步骤有所变动终归不好看。
就算秦氏曾经想左右顾廷烨的婚事,但被顾廷烨用十分难堪的法子击破后,就不再有什么言语了;如今顾廷烨肯服软,秦氏也正好就坡下驴。
不过秦太夫人不用驴子,用的是青锻缀暗红顶的四驾马车,所以来的很快。
第二日,明兰挺着吃饱的肚皮摊在炕上,懒洋洋的捧着一幅大红锦缎的鸳鸯枕套,刚绣出两片水草,翠屏就急急来传,说是宁远侯太夫人到了,正在寿安堂说话。
“老太太说了,叫姑娘穿戴的精神些!”
翠屏看见小桃呆呆捧着一件素色的家常外衣,连忙叮嘱丹橘,女孩们立刻钻进柜子里一通倒腾。
明兰换上一身蕊红绣缠枝杏榴花的倭缎斜襟褙子,底下是玫瑰粉色镶深边褶子裙,头上规矩的梳了个弯月髻,只插着一对双喜双如意点翠长簪,明艳清雅。
一行人紧赶慢赶一路走向寿安堂,待到了门口,明兰略略缓了口气,扶扶鬓边,随着门口丫鬟的通报,明兰一脚踏了进去,低头慢行,眼光瞥见之处,只见老太太高坐上首,并排案几旁端坐着一位锦衣妇人,王氏随侍下首而坐,见明兰进来,便指着她笑道:“这便是我那六丫头。”
然后又指着那锦衣妇人引荐,“这是宁远侯府的太夫人,明兰快见礼。”
明兰恭敬的敛衽下拜,裙裾不摇,身姿不摆,娟秀端庄。
秦太夫人乍一看,眼中浮出一抹惊艳,她连忙叫明兰起身,然后将明兰拉到身边细细打量,只觉得女孩雪肤花貌,难描难绘,便忍不住赞道:“好标致的孩子,怎就生的这般好?”
明兰很腼腆的低着头,却侧眼偷偷打量秦太夫人,两眼看过,忍不住暗暗吃惊。
秦太夫人身着一件深色的铁锈色缠枝菊花对襟褙子,蜜荷色棉罗裙,头上简单的绾了个圆髻,用一根通体剔透的白玉福寿扁方定住,皮肤白腻润泽,唇角带着端庄的微笑,观之可亲,温柔和气,竟是个极美貌的中年妇人,只有眼角细细的纹路稍微泄露了些她的岁数。
论年纪,她比王氏还大几岁,可论卖相,王氏绝对不好意思上前叫她一声‘姐姐’。
秦太夫人拉着明兰和和气气的问起话来,问喜欢吃什么,读什么书,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明兰按着礼数一一答了,秦太夫人似乎很满意,褪下腕子上的一对翡翠镯子就套在明兰手上,转而笑道:“真是个好模样的孩子,莫不是画里出来的!”
明兰面色微红,低头而立,一副羞怯的模样,老太太淡淡瞥了她一眼,转头谦和而答:“真真还是个孩子,不懂事的很。”
秦太夫人轻轻一嗔,笑道:“老太太也忒谦了,这孩子通身的气派岂是作假的,灵秀剔透,颖悟了然,府里的姑娘着实养的好。”
王氏心中颇有些得意,忍不住道:“不是我自夸,我家养女孩儿比养哥儿还用心,读书,女红,还有理家管事都是细细教了的。”
秦太夫人目光闪了闪,笑着附和了几句;王氏听的十分满意。
秦氏的声音很柔和,絮絮低声如细语,不知不觉间就说服了你,言笑间却不失高贵端庄,若说永昌侯梁夫人的高贵带着一种疏离的淡然,她就是不动神色的温婉。
她很懂得说话,对着老太太时语气雅致,字里行间阳春白雪,一派侯府小姐口径,对着王氏时,她又喜笑随心,说话自在随和,说过一阵子话,老太太倒还好,不过多添了几分亲昵的客气,王氏却渐渐放下初时的戒备提防,越说越投机。
女眷们说笑了一阵,秦太夫人忽现一阵迟疑,看了眼明兰,欲言又止,素来迟钝的王女士忽然机灵起来,忙道:“太夫人有话直说,不必顾忌。”
秦太夫人欣然而笑,不再迟疑:“既如此,我便不扭捏了;我这回上门叨扰,便是来送我家二郎的庚帖。”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张大红洒金的纸折,双手递给老太太,然后又道,“若二位不嫌弃顾府草辟微薄,我便厚着脸皮讨一讨明姑娘的庚帖。”
明兰用力把头低下,心中大是烦恼,她现在应该脸色绯红,一副羞涩万分的样子,可是…她的脸一点也红不起来!
总不能狠扇自己几耳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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