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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带着这种想法又走了很久,就像是曾经每一次想要放弃的时候,咬咬牙回头,发现已经又独自走过很远的路。
太冷了,又累又饿,林若冰停下脚步,大口呼吸,就在这时,一道灯光从背后涌来。
车身冲破雪雾,车顶积满新鲜的雪,身前的路一望无际,白色苍茫平滑。
像是有预感一般,林若冰扭过头去。
熊燃看见一张惨白到极致的脸,原本蓬松的长发被雪水浸湿贴在脸上,挺拔的身躯此刻略显孱弱。
他从后座拿了羽绒服下车,将人裹在怀里,为她戴上帽子。
林若冰不说话,她被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紧紧包围,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这次不再是幻听,而是实实在在的,熊燃的声音。
“都冷成这样了。”
他的心里像是被沙砾摩挲过一样,磨得他喘不上气的疼,“还说不冷。”
“现在不冷了。”
现在是真的不冷了。
林若冰静静看着他,熊燃的眼眸里盛满了心疼与无奈,他几经思索,开口问她:“去哪儿?我陪你一起。”
林若冰觉得,他好像也有点儿不一样,她不知道他是心疼的,站在她面前和她有着同样想法。
她和熊燃说,我想去看我爸。
熊燃让她上车,她说好危险。
她忘不掉自己出车祸的那天,是她犯了病。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滚烫的东西,放在她手里,忽然问她:“吃饭了吗?”
他从路边买的,怕她饿,又怕她冷。
她摇了摇头,低头去看,手里赫然多了一块儿烤红薯,有香味儿,鼻腔瞬间通了,人也好似活过来。
“我开车,你放心吗?”
雪落在他眉眼中,显得格外温柔。
林若冰跟他上了车。
行车比步行快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可即便如此,熊燃也是开了好久才到目的地。
他侧着脸向外看,黑茫茫一片,车没法再开。
林若冰的长发被暖风吹干了,吃完一块红薯,脸色终于有了血色,她告诉熊燃,再步行一段距离就到了。
已经是深夜,大雪让大地更加荒芜,熊燃下了车,开后门取了羽绒服,走到副驾驶给她穿好,再扶她下车,手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来吧。”
他低声说,“我牵着你。”
林若冰觉得这会儿的熊燃格外特别,有种异于往常的温柔,她点点头,感受着手心间的暖意,一步一步带他向前走。
她很久没来看林大余,之前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带熊燃来看他一次,却没想到是在大雪纷飞的黑夜。
她为父亲拂去碑上雪,手指头冻得通红。
在她身后,男人二话不说,就着十几公分的雪,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双膝着地,磕了三个响头。
“熊燃……”
她张了张嘴。
大雪一直下,下得不近人情,横亘她人生二十几年,冷漠到极点。
熊燃抬起头来,唇间呼出白白的雾气:“爸,你放心,倩倩她跟了我,有我一口汤喝,就有她一口肉吃,我有多少钱,给她花多少,我不会说假大空的话,这话但凡我说出口,一辈子我都记得。”
他一字一句地说:“只要她愿意跟我,我熊燃今后,生死相随。”
林若冰的表情淡淡消了去,她略显茫然地看着他,手机微弱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轮廓,和她彻底、震惊的脸。
熊燃说完,动作虔诚地从雪地里站起来,没来得及拍打身上的雪,转身牵着她的手臂,低声询问:“你有话要对爸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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