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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像很应当,又好像很不应当。
我要是主办方,去为一个中国出身的模特儿挑片子,大概也会选中它,它看似具备了一切具有东方古韵的气息,红衣白雪,踏莎而行,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除此之外只有一点不好:它是我拍的。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很他妈窒息了,要是主办方选上蓝山更早以前拍的片子,哪怕是一年半以前的《野火》和《春生》都没关系,甚至是别人拍的蓝山也没关系,我不在乎甚至鼓掌欢呼。
《空空》错就错在它是我有病以来给蓝山拍的第一套以及唯一一套片子,我心知肚明这些元素我本可以调配得更好,用它创下蓝山职业生涯的一个新巅峰,但我目前做不到,我的实力追不上我的野心。
这就好像我参加了一个长跑比赛跑在第一位,距离终点只有两米的距离时人生忽然就按了暂停键,鲜花,掌声,欢呼,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停下来了,一臂之遥的终点于我来说可望而不可即,我挠心挠肺,同时又很悲哀:我大概就是上帝在观看的一部电影,他现在暂停下来去喝水吃饭或者上厕所了,根本不知道把我卡在这里对我来说多么煎熬。
我讲过的,凡此种种的情绪连陆星嘉也参不透,甚至蓝山也不懂,但她会安慰我,说没关系的,慢慢来,甚至我们上一次见面在最后她把我拢在风衣里抱我,有淡淡而令人安心的气息,我那时候是真的在想:我大概、也许、可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假如飞光没选中这套片子,我会更安心地坐在咨询师面前和她说我的情绪。
我找了个女咨询师,棕色长发,自然卷,外表看上去非常知性温柔,我喜欢这样的女人,至少在这样的人面前我能够稍微放下心来。
我和她建立一个最基础的信任关系至少也花上了一个月的时间,在陌生人面前我没有太多倾诉的欲望,我们只是非常平淡、随意地聊着,我不芥蒂于我喜欢女人的事实,我最近一次去的时候和她说你长得很像我曾经爱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给我倒水的动作微微停顿,然后温柔地说,喔,是这样啊。
然后她坐在我左侧的沙发上,说,那你要聊聊她的事吗?
我摇摇头:“……不了,先从工作说起吧。”
我和她所说的,关于“飞光”
和《空空》这套片子带给我的忧虑只是冰山一角,更深的情绪我甚至找不到措辞去表达。
目前我和咨询师建立起来的关系不足以让我交代全部事实,她的能力无处发挥,只能慢慢来。
在这之前我唯一能讲话的还是陆星嘉,我说我去一次咨询师那要收我一千,老子真的很肉疼。
陆星嘉就笑着说:“那我去考个心理咨询师,收你八百一次,如何?”
我说:“好啊,但你要戴假发,我喜欢和长头发的女人聊天。”
陆星嘉好诚实,说:“姐姐,你心理变态。”
啧啧。
我心情好的时候会和陆星嘉聊一下关于飞光的事,他让我不要太关注,否则会把自己牵连进去,我反问说:“我离这些事很遥远吗?”
,陆星嘉就沉默了片刻,叹一口气。
我说我俩在这担心都没用,事实就是飞光的结果一天没出来我就得一天在这儿提心吊胆。
我很努力去做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了,比如看书画画听歌写随笔,但没用,我心底就有这一根刺,我但凡能不去想,就不用去找咨询师了,哥哥你听懂了吗?
陆星嘉点点头,然后说他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之后会有一个短暂的假期,他可以回来或者我飞过去和他度假,我说好,我一直想去北欧走走,想逛一逛挪威或者丹麦的街头。
陆星嘉就隔着屏幕伸出小手指,和我拉钩。
但事实证明人是不能轻易立Flag的。
飞光结果出来的时候是大洋彼岸的白天,彼时我刚刚从家里的浴室出来,顺带泡了杯热牛奶想着今天能不能早些睡,结果关注的时尚外媒跳了个弹窗,在老子的手机屏幕上招摇过市,我设置的消息弹窗只有三秒,看到这一条的时候仿佛它整整滚动了三年,还挺他妈持久的。
我点开看了看,没看到蓝山的名字。
好像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内。
我关掉屏幕,把手机扣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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