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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在无边夜色中泛着昏黄的光,裹挟着雪粒的凛冽寒风几乎要侵入骨髓。
元栖裹了裹身上披着的大毛斗篷,手里有手炉,唯独面上没有遮挡,牙齿冻得直打颤。
她是掐准了康熙来的时间等在外头的,哪想到他今日偏偏来迟了。
青玉搓了搓手心,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冻僵了,她不明白主子今日为什么要出来等。
轻声劝她:“娘娘,您先进去吧,奴才在这儿等着就好了。”
元栖有一瞬间的动摇,随后摇摇头,“再等半刻吧。”
正说着,前头遥遥亮起了两列灯火,打头的不是梁九功又是谁。
康熙下了辇驾快步走来,握住她的手,眉头紧皱,毫不留情地朝青玉斥道:“怎么不劝着些你们主子?这样冷的天气,冻着了怎么办?”
元栖忙拉了拉他的手,讨好地笑道:“是我非要出来等的,我想着早些见到您,跟您讲一件好事儿呢。
你别怪青玉她们。”
康熙心中一暖,怕她受风着凉,一路拥着她快步往屋里走,闻言诧异道:“我听说你宫里有人冲撞了佟贵妃,人都被关去慎刑司了,你还有什么好事儿?”
永寿宫这档子事儿,若是落到别的不受宠嫔妃上必然要吃挂落,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必定是有的。
但他到底给元栖留了些脸面,没有给这事儿下定论。
元栖亲手替他斟茶,脸上的肌肤白嫩,被水汽熏出些微红来,眼睛里带着自豪和欣喜,道:“我就是要跟您说这个呢!”
她把自己先前写好的一张纸递给康熙过目,然后坐在他对过儿用手撑着下巴看他,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康熙还没见过她这么喜形于色的样子,心里不觉有些好笑,而后低头去看那纸上的内容。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片刻后抬眼笑了,“你这查案的速度倒比慎刑司还要快。
既查出来了,可派人去过承乾宫了?”
元栖看到他面上的欣赏之意,得意道,“还没呢,想着第一个告诉您。”
被人这么重视,即便是受惯了恭维的皇帝也会高兴,然而他面上却收了笑容,沉声道:“给朕传个消息也就罢了,此事关乎你的清誉,查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该去给承乾宫送消息,何以这么因小失大?”
说罢,他扬声唤了梁九功,“去给承乾宫传话,就说今儿这事概因敬嫔所起,将其褫夺封号,降为贵人。
答应白氏废为庶人。”
元栖眉心一跳,今儿这道旨意从永寿宫出去,怕是佟贵妃更要堤防她了。
仁孝皇后赫舍里氏薨逝后三年,元仪被册封为后。
眼下过了年便是元仪去世后三年,宫人估计有不少人都觉得佟贵妃是下一任继后,恐怕连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她知道康熙此时根本没有立后之意。
太子已经六岁,身体康健,康熙断不会容许此时再有嫡子降生威胁到太子的位置。
这样一来,不能封后的佟贵妃也许会视太子如眼中钉,若是由佟贵妃独掌宫权,康熙自然不放心。
所以自从她入宫,康熙就捧着她,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和佟贵妃在后宫平分秋色,你争我斗,如此一来,太子的处境便会好上许多。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元栖不想做鹬蚌,她想做渔翁。
毕竟她和佟贵妃一旦相争起来,得利的渔翁不只是康熙,还有日后的惠宜荣德四妃。
正想着,康熙忽然拍了拍她的手背,脸色柔和,“吓着了?”
元栖摇头,有些迟疑,“我今日还问了一声,像兰双这些出身不错的宫女,向来都是先安排到乾清宫去侍候的,剩下的都叫各宫的嫔妃要了去。
可我又没要,是内务府自个儿给我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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