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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国皆丧,抬目望去,只看天地白茫茫一片。
一遍又一遍的叩拜,一道又一道的诏书,等大礼全部完成,封墓的时候,刘询心中忽地一紧,没有立即开口传旨,下意识地看向山陵四周。
扫视了一圈后,却未看见最该来送别的人。
他又投目百官所跪的方向,既是意料之内,也是意料之外,孟珏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刘询收回了目光,凝视着孝昭帝即将安寝的陵墓,心中百味杂陈,迟迟没有出声。
众位官员以为新帝刘询不舍孝昭皇帝,一个个哭声突然加大,都用尽了力气哀号,唯恐显得自己不够伤心。
伴着凄风冷雨,天地间一片萧索。
上官小妹反倒神情木然,冷冷地叫了声“陛下”
。
刘询心中一震,眼中的迷茫一扫而空,只余坚毅。
他向蔡义点了点头,蔡义扬声下令,封闭地宫。
封墓石落下后,地宫就永无开启之日。
轰隆隆的巨响中,一代帝王永沉地下。
三岁就被百官赞为神童,八岁稚龄登基,未满二十二岁就突然病亡。
他的生命短暂如流星,虽然也曾有过璀璨,可留给世人的终只是抬头一眸、未及看清的匆匆。
同一时间,长安城外一座无名的荒山顶上,一个红衣女子临风而立,任雨打面。
连绵起伏的山岭被蒙蒙雨幕笼罩,合着山涧雾霭,视线所及,是飘摇不定的昏暗。
天地的晦暗衬得女子的一身红衣越发显眼。
她似乎寻找着什么,一步一步地向山崖边靠拢,山风鼓得衣裙像一朵变幻无形的红云,裹着纤瘦的身躯摇摇欲坠。
已经到山崖边,云海隐着乱石,根本看不清足落处,只要一步踏空,她就会化云而去。
隐身在暗处的孟珏,淡然地看着崖顶独立的女子。
眉梢眼角,冷凝如冰。
他身后站着于安。
雨点纷纷,于安脸上满是湿意,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却抹不掉心底流动着的深沉悲悯。
“云歌和先帝来过这里?”
清淡的语气中,孟珏并没有太多疑问的意思。
于安谨慎地开口说:“先皇刚知道自己病时,曾带云姑娘出过一次宫,当时老奴驾着车,无意中行到了这里。”
“今日,看不到日出了!”
云歌轻轻地叹了口气,倒也未见得有多遗憾。
转身沿着泥泞山道而下,在雨丝织成的中,安步当车,缓缓而行,全然未把凄风苦雨当回事。
此山本就难行,现在有雨,路就更加难走,可云歌起落间很是从容。
于安看了暗惊,云歌这段日子只怕花了不少时间练武。
云歌出城时,还是半夜,路上无人,此时回城,却正过晌午,路上行人不绝。
皇帝出殡,长安城内,处处麻衣白幡,她的红衣格外扎眼,见者纷纷回避,唯恐惹祸上身。
未行多久,一队兵士将云歌拦住,叱骂了几声后,想将她锁拿回衙门。
云歌自然不肯随他们去,出手挡开了士兵。
新皇登基,旧帝出殡,本就是敏感时刻,云歌一身红衣招摇过市,还公然拒捕,官兵大惊,立即调兵团团围住了云歌。
云歌嘴边一抹淡笑,竟是随手从一个士兵手中抢了把长刀,就在长安闹市中和官兵打了起来。
于安急着叫:“孟公子!”
今天的日子,云歌如此当街大闹,可是人证物证俱全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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