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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在发抖,手里的衣架还有红丝绒袋子都纷纷脱手而落,狼藉地摔在地上。
“小愿!”
唐砚之打断辛愿,语气很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辛愿也意识到自己话说得有些过了,却不能忍受唐砚之和她这么说话,眼圈一下就红了:“我当然知道!
这话你也该问问唐修,他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知不知道重要吗?你都在主观臆断他的意思,他真正的想法你听吗?”
唐砚之直直地看着辛愿,语气仍旧称得上是温和,却让她难受至极:“他真正的想法不就是不愿意看到柏书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固执地坚持自己的错误成见,柏书又有什么错,至于他三番五次地当着蓁蓁的面让人下不来台阶吗?”
唐砚沉默地看了辛愿一会儿,缓缓道:“小愿,僵局不是从阿修开始的。”
辛愿微微愣住,随后红着眼眶笑了笑:“所以你觉得我在挑事吗?如果不是他一直针对柏书,我怎么讲都不听,我会说什么吗?”
“柏书很好,可阿修从来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当中或许是有什么误会,而且就刚才发生的一切而言,我没有感觉到阿修对柏书表现出任何恶意。”
辛愿别过脸,呼吸急促地忍着眼泪。
唐砚之叹了口气,声音带了些倦意:“就算他真的想闹脾气,你能不能先问一下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不开心呢。”
—
唐蓁一直听着父母的争吵,心里烦闷又慌乱,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以她这样的身份,说什么似乎都不对。
她试着喊了唐修几声,那人却半跪在地上慢条斯理地捡着散落的衣架,没什么反应。
她本就对唐修窝着火,此时更是有些生气,就拿起沙发上的抱枕丢了过去。
抱枕是很轻的,她也没用多大力气,但是打中唐修之后,他的身体晃了晃,手里收好的衣架再次凌乱地散了一地,另一边的膝盖也跪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沉的闷响。
唐蓁愣住了。
唐修没有出声,只是扶着沙发,将跪下去的膝盖重新屈起来,手覆在上面轻轻按着,头埋得很低,克制地喘息着,脊背轻轻发颤。
他动作很快,就像是害怕被人看见他跪了这么一下似的。
唐蓁连忙起身,小跑到他身边蹲下,本想扶住他的胳膊,他却忽然抬起衣袖擦汗,她就碰到了他一片湿冷的手,也看到了他苍白手背上因为做饭而留下的一些淤痕和裂口。
她孕中情绪本就敏感,此时此刻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哥哥。”
唐修反应过来身边有人,抬头看到眼眶湿润鼻尖泛红的唐蓁,他心里一疼,下意识地伸手想帮她擦眼泪,却是没碰到她又收回来,在上衣口袋里翻出了纸巾,放进她手心里。
唐蓁攥着那张纸巾,眼泪不知为何流得更凶,却不去擦。
“蓁蓁别怕啊,”
他声音很低,融着彻骨的温柔,弯着有些浑浊的眸子,轻轻地对她笑,“哥哥在这里。”
唐蓁张了张嘴,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想问问他疼不疼,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他就撑着沙发站了起来——刚刚跪在地上的左腿,此时明显地有些使不上力,走到父母身后站定的时候,也很明显地把重心都压在了另一条腿上。
“爸爸,你误会妈妈了,”
唐蓁听到他轻声开口,“以前我确实对柏书有很多误解,我总觉得他只顾工作,照顾不好蓁蓁,所以三番五次私下或者公开地找过他麻烦。
妈妈一直在提醒我,柏书也一直忍让,但我那时候始终固执己见。”
他忽然停了下来,唐蓁看到他的手在旁边摸索了一下,像是想扶什么东西,但是身边却什么也没有。
他的手颓然垂下,艰难地站直身体继续道:“后来妈妈和蓁蓁都很认真也很耐心地跟我谈过,我就知道其实都是我的问题。
我是想改正自己对待柏书的态度的,今天可能是表达方式不对,看起来还是很伤人,以后会更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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