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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序下了马,先去门房上递话,里人立刻迎了出来,叉手作揖道:“夫人和郡主快些进来,咱郎主才出门,小人这就去通禀夫人。”
一行人被引到了前面花厅,不一会儿敬夫人便行『色』匆匆赶来,进门牵住云畔的手说:“官家一柱香前刚打发人来,把你大哥传入禁中了,想必就是为了这桩事。
你别急,他兄弟见了面,两下里还可照应照应,咱在外也不上劲,且再等等,等里传消息出来吧。”
云畔心不宁地点,喃喃说是,“只有再等等了……再等等……”
在陈公入了禁中,是是非非总还有人替他说上两句话。
但时光真是难熬极了,她坐也坐不住,走到门前张望着夜『色』,恨视线不能穿破宫墙,看见宫城里的现状。
那厢官家在秘阁升了座,马行方写有“敕”
字的宣纸呈了上去,官家垂眼看了半晌,脸上情逐渐变得凝起来。
这是对皇权的挑战,在他还没有确立太子人选,没有决定手上大权交与他人的时候,竟出了这样急不可待的荒唐事,怎么不令龙颜大怒。
“这是什么!”
官家那卷宣纸砸到了李臣简脸上,“啊……啊……还活着呢,你就这样等不及么,你写这个做什么?是在向朕宣战,在告诉朕,朕已经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该把这龙椅交给你了?”
在场的陈公与楚公面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陈公忧心忡忡,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从他府中搜出这样的罪证来。
想来里一定有内情,便硬着皮向上拱手,“官家,忌浮的为人,官家是知道的,他一向小心谨慎,从不孟浪。
这次缇骑奉旨搜查术士,术士没搜到,却搜出这些字帖和开坛的器具来,物证都是死物,不能开口说话,若是有人事先这些东西埋伏在那里,有意嫁祸他,当如何呢?前朝这样的例子不少,所谓的谋逆大抵是从一件龙袍,一方印玺开始,被构陷者百口莫辩,幕后黑手洋洋得意……官家圣明烛照,还请官家还忌浮一个清白。”
一旁的楚公听罢,微蹙了下眉道:“大哥这话却是耐人寻味了,知道大哥与四郎兄弟情深,四郎今出了这样的事,也痛心得很,但事关社稷,岂能儿戏!
如今天下大定,四海升平,公府是他的私宅,谁能事先埋伏进这些东西?总不见得是缇骑带进去的吧!”
陈公大不悦,回身对楚公冷笑一声:“孰是孰非,老天爷知道!
明明是盘查私设坛一事,结果竟牵扯出这些莫的物证来,三弟不觉得事有蹊跷么?”
楚公凉凉牵了牵唇角,“那就要问四弟了。
恕直言,若果真有那份心,就算搜出什么来,也在情理之中。”
这就是要罪坐实了,陈公心里哪能不知道,这件事的主除了李禹简没有旁人。
他是贼喊捉贼,但凡阻碍他登顶的人,除掉一个是一个,现在是四郎,再过不了多久,就要轮到了。
如果这件事不再争辩,官家心里也有了处置的打算,那四郎的『性』命就堪忧了。
陈公只有再勉力一试,拱手对官家道:“字迹粗看是忌浮的,但执笔之人究竟是谁,还值得推敲……”
可这时李臣简却打断了他的话,“大哥不必再为辩白了,这字就是写的。”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连官家都有些『摸』不着首尾了,本以为他会抵死狡赖的,不想他竟爽快地承认了。
越是这样反倒越让人疑『惑』,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后果么?不怕触怒了天子,惹来杀身之祸么?
当然,最震惊的当属楚公,他甚至掩不住脸上的惊讶,愕然望向他。
大概意识到了的失态,忙换了个痛心疾首的语气道:“四郎,你怎么这么糊涂!”
李臣简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慎地向官家长揖下去,“请官家恕罪,这件事确实是臣所为,但臣并无犯上作『乱』之心,写这字,原就是为了嫁祸三哥。
不过可惜,还未实行便招来谏院弹劾搜查,反倒成了僭越的罪证。”
这话说完,殿上众人的心思便百转千回,各有了盘算。
陈公先前的愤慨,到这刻转化成了悲悯,他望了李臣简一眼,心下动容,知道这位兄弟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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