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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松雪拿着一块破纱布,给对面的龙包扎着“角”
。
可是伍子戈没有角,他只是坐在父亲面前,回想起年少时,自己做了龙的糖人,砍得七零八落。
父亲说:“不是坏,只是立场不同。”
而今他终于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可同时他又困惑了,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这辈子的心境和前世不一样了?
为什么可恶可憎的赤发鬼,是英勇就义、入魔自戕的百里将军?
为什么杀父仇人敖桀,是父亲的挚友。
萧烛可能骗他,可是父亲的神色说不了谎。
如果只是战场上匆匆一见,帝君怎么可能做得出如此逼真的幻象?
就连伍松雪凤眸里的神情,缠纱布时习惯打的结,都和他生前如出一辙。
如果只见过他身为战神的斩天一剑,摧枯拉朽的浩瀚神力。
又怎么能知道他脱下战甲时,三重白雪及君身的温润模样?
伍子戈忽然发现他很多时候过于固执,错了。
那剖丹呢?临死前听到的龙啸,赤发鬼说的话,会不会也是假的?
他很希望那是一场误会,这样今生就能重新开始。
白帝幻境里的龙影说得对,他没有看清自己的心。
即使那么憎恨萧烛,他也还是……想靠近他。
萧烛就在身旁,静静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伍松雪的幻象在和帝君聊天。
从诸天神魔,到林间落叶;从光明圣殿,到魔界九峰……
他们无话不谈,但又只是友人而已,恪守礼数,不该问的绝不去问。
约莫有半个时辰那么长的时间,这已经是能够还原的极限了。
一切重启一般,伍松雪又愣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到院门。
“敖桀,来了啊?”
他再次说道。
石碑上的雪花印记都被触到模糊了,不知晓帝君来过多少遍。
他总是重复着,在失意时、思念时、无聊时,进入这个院落。
看着伍松雪,和他一遍一遍地说话,好像从不厌烦。
七年话知音,故人胡不归。
伍子戈回头望着萧烛,他想说“带我出去吧”
,但是声音哑住了,什么也未能说。
萧烛过来带走了他,便见人一路都沉默着,只对着石碑又磕了头,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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