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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砚的眼睛死死盯着湖面,眼神恐怖如野兽,咬牙切齿,声音极度低沉,嘶哑不成样子,“人呢?!”
宫女的嘴唇都被自己给咬出血来了,她们低埋着脑袋,“奴婢们也不知道,娘娘忽然就跳了下去,奴婢......”
钟砚捏着手指,侧过身问同样跪在地上的隐卫,“你们也不知道?”
隐卫无话可说。
钟砚勃然大怒,声音拔高了好几个调,听着就十分可怕,“我问你人呢!
!
?”
隐卫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水珠顺着衣领往胸膛滴落,而后道:“娘娘不见了。”
钟砚冷笑,“什么叫不见了?”
“湖里什么都没有。”
钟砚沉默了很久,乌黑的眸子盯着湖面好一会儿都舍不得移开,他不说话,其余人等都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屏息凝神,喘息都不敢太大声。
忽然间,钟砚一脚将跪在他面前的隐卫给踹开,眼神阴冷,“废物!”
他暴怒道:“全都废物!”
顾盼就这么消失了。
钟砚心里隐隐有感觉,她这回好像是真的彻彻底底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亲自跳进冰冷的湖水里找了一圈,什么收获都没有,连她身上的一件东西都没找到。
他重伤刚愈,伤口过水又开始发炎,脸色死白,看着虚弱不堪一击。
钟砚记起来,顾盼曾笑吟吟的同他说过,她说她总是要回家的。
钟砚是个聪明人,成婚不久后,顾盼性格的转变和后来她莫名又成了颜家的小姐,便知道她的来路不一般。
他自以为能桎梏着她的一辈子,让她永远不离开自己,可她逮着机会还是离开了。
连一句话都没给他留,说走就走,毫不留恋。
钟砚倒是想笑,他也真的笑出来了。
安静的卧房里,沉浸着他低沉沙哑的笑声,有些阴郁,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悲伤。
钟砚睡在她的床上,被子枕头上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味道,清甜软香,闻着就很舒服。
他闭上眼,酸酸涩涩,眼尾的水光稍纵即逝,悄悄的顺着他的脸颊灌入衣领。
三天之后,钟砚伤口的炎症才好起来,比起上次,这次他很平静的接受了顾盼选择离开他的事实。
她回家了。
回到了她该去的地方。
选择了抛弃他。
钟砚的心彻底空出了一块,被顾盼活生生给挖走了,心口麻木,除了疼痛早就没了别的感觉。
六岁的愿哥儿,已经不好骗了。
钟砚看着他,笑的很难看,随即又将目光望向远方,轻轻的说:“我把你娘亲惹生气了,她回家了。”
愿哥儿这回没哭,垂着丧气的小脑袋,抓着父亲的手指头,不安的问:“那娘亲还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
钟砚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不太笑的出来,他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道:“我也不知道。”
愿哥儿觉得他的父亲似乎很难过,他主动踮着脚抱住父亲,“等娘亲气消了,她就会回来了。”
钟砚也是这么想的。
他固执倔强的觉得,顾盼总会回来的。
或许是一年后,又或许是十年后。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都能等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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