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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第6页）

被刀刃抵住脖颈生生发疼，红衣女子骇然呆立，见她拿着刀，低头望一眼鲜血淋漓裴小少爷，微扬下巴“向他道歉。”

——他们还有活路！

落败已成定局，任谁都不会想到，眼前看上去弱不禁风娇娇女竟是个实力不凡练家子。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这半路出现刺头年纪尚小，定然没养成杀伐果决性子，只要他们哀声乞求，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对、对不住！

是我小肚鸡肠、小人得志，还望裴少爷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遭吧！”

青年颤抖不止，嗓音哆哆嗦嗦“求求二位，求求二位！”

红衣女子急道“对对对！

是我们不该，待我们二人出去，定会洗心革面，不透露任何风声！”

她说完抬了眼，心有余悸地打量谢镜辞神色，试探性发问“这样……姑娘可还满意？能放我们走了吗？”

谢镜辞面不改色，眸光一转，露了浅淡笑。

她生得明艳，迎着月色扬起唇角，眼尾亦会勾出细微弧度，如同白玉做成钩。

这个笑暧昧又含糊，红衣女子却敏感地嗅出端倪，尖声叫道“你——！”

长刀倏起，话音骤断。

飙射血液散发出铁锈味道，谢镜辞用灵力筑了屏障，退开一步，不让自己被溅到分毫。

这二人都是恶贯满盈流寇，加之对她和裴渡存有杀心，没必要留下。

恼人家伙已经解决，只可惜脏了她刀。

“这不能怪我。”

手中长刀微震，伸向地上那人侧脸，轻轻一抬。

一直默不吭声裴渡被迫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谢镜辞一面定睛端详他模样，一面自顾自开口，不甚在乎地解释“我只让那两人道歉，从没说过会放走他们——你说是吧？”

刀刃森寒，于月下映出冷冽白光。

偏生刀尖血迹又是刺目猩红，被她顺势一挑，抹在他流畅利落下颌线上，一冷一炙，两相交衬，莫名生出几分绮丽诡谲美感。

裴家小公子长了张讨人喜欢脸，是修真界诸多女修倾慕对象，饶是见惯了美人谢镜辞，初次与之相遇时，也在心里发出过一声暗叹。

他年纪尚轻，正处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身量，凤眼狭长、薄唇紧抿，眉目间尽是清冷疏离，在与她对视时微不可查地愣住，沉默着移开视线。

和往常一样，对她总是冷冷淡淡。

目光向下，不止身体，裴渡衣物同样糟糕。

发带不知落在何处，乌发凌乱披散于身后，其中几缕被风撩起，抚在苍白面颊，与血渍泥沙黏作一团。

至于身下衣物更是凌乱不堪，不但松松垮垮，还被划出数道裂开口子，露出伤痕累累右腿。

她只需垂了眼，就能看见脖颈下白皙锁骨。

谢镜辞看惯了此人光风霁月模样，乍一见到这般景象，不由皱起眉“记得我吗？”

若是寻常人受到如此严重伤，只怕早就哭天喊地、痛苦得昏死过去，裴渡却留存了清明神智，喉头微动。

他唇上染了血，在苍白至极唇瓣上格外显眼，嗓音沙哑得快要听不清，又低又沉，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吐出一个字“谢……”

“谢”

可以引申出许多含义。

谢镜辞分不清他是在道谢，还是打算念出她名字。

毕竟他们二人虽然身为未婚夫妻，却几乎从未单独相处，连见面交谈次数都屈指可数。

四下静了须臾。

伤痕累累少年轻咳一声，拼命咽下喉间腥甜，许是被她看得不自在，刻意避开谢镜辞直白视线，垂眸哑声道“谢小姐……为何来鬼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