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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着小妈回到土炕上,继父外出给人干活儿还没回来。
小妈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一定要做大……我拼命地点头。
可小妈的话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我至今也没想明白,小妈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要我做大妈的好女儿还是另有深意?就像红楼梦里林黛玉临死的时候,说,宝玉,你好……好什么?没人知道。
我也不知道小妈的意思。”
“小妈死后,我的继父……”
大芳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贺顿立刻紧张得出汗,劈头打断了大芳的话:“你的继父他干什么了?”
话刚一出口,她就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调整思绪,竭力平静。
大芳沉浸在叙述中,并没有发觉贺顿的慌张,她说:“继父回来很伤心,但也没有别的法子,在农村,死人是再平凡不过的事,对于穷人,更是家常便饭。
继父对大妈说,你女儿是个好女子,可她死了,我没老婆了,你也就不是我丈母娘了,又指着我说,她也不是我女儿了。
老婆我埋,也算夫妻一场。
从此,我和你们再无干系。”
大芳说得悲惨,但贺顿反倒松了一口气,天下的继父并不都是坏人。
在对大芳的治疗中,贺顿也收拾起了自己的心结。
当然,这一切都在无声无息当中进行,大芳并无察觉。
“后来呢?”
贺顿问。
“后来我就和大妈一起生活,当着人,我叫她姥姥,人背后,我叫她大妈。
这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的生母。
我一直侍奉大妈到死,这也不是为了大妈,同样是为了我的生母。
再以后,我慢慢地长大,后来村里来了下乡知青,其中有个青年叫小松……再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大芳说到这里,久久地停顿。
贺顿也停顿,太久太久,彼此都忘了话题将如何继续。
治疗已严重超时,贺顿对大芳的思绪“包扎”
之后,赶快结束此次谈话。
大芳下一次来的时候,憔悴不堪。
贺顿说:“上次之后,你有些什么感受?”
大芳说:“一半是轻松,一半是沉重。
变成了阴阳人。”
贺顿说:“这就好。”
大芳不乐意,说:“哦哦,我在水深火热之中,你还说风凉话!”
贺顿说:“这就是变化,你要的不正是这东西?”
大芳想想说:“不管怎么样,把心里话倒出来,舒服了很多。”
贺顿问道:“关于你亲生母亲的故事,你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吗?”
大芳很肯定地说:“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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