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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灵毓长叹一声:“你这又是何必,咱们这样的家庭,既结了婚,是绝不可能离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好好过日子。
你心里有气,打我可以,但不许打脸,伤在脸上,娘看见了一定会责怪你。”
用他装好人!
如果不是他非要娶她,她何至于做这些“何必”
的事。
三更的锣响了,顾灵毓伸手去放帐子,傅兰君吓得跳起来,顾灵毓满脸无奈地看着她:“你放心,我等你心甘情愿。”
转眼大半年过去了,在这件事上他倒是挺君子的。
突然间傅兰君又想到齐云山的那句“阿秀从不瞒我任何事情”
,热血瞬间上脸,鼻尖都在发烫,她颤抖着声音问顾灵毓:“云山大哥说你跟他无话不说,我们两个,你不会也……”
顾灵毓不回答他,只是闷闷地笑了,笑得喘不过气来似的,傅兰君觉得羞窘,她扑过去捂顾灵毓的嘴:“你还笑!”
顾灵毓伸手挡,两个人在床上打起来滚作一团,突然间顾灵毓不笑了,他轻声说了一句:“下去。”
傅兰君愣了一愣,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慌乱地推开顾灵毓,手忙脚乱地滚到墙边缩成一团。
半天,顾灵毓伸手抓起被子抖开,说了句“睡觉”
就不再作声,很快傅兰君就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这呼吸声催人入眠,傅兰君翻了个身,渐渐地也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傅兰君翻个身,旁边是空的。
一夜充沛的睡眠令人心情愉悦,傅兰君坐起身来推开窗,一股新鲜微甜的冷空气灌进来。
外面雪已经停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只余下窗前的一点红和一点青。
红的是刚刚绽放的红梅,青的是穿着青衫的翩翩少年。
顾灵毓正站在梅树前折梅,看到傅兰君,展颜一笑:“早啊,顾夫人。”
白雪红梅太衬这张唇红齿白的英俊面孔,美色当前,傅兰君不禁被煞了一眼。
顾灵毓将折下的梅枝插进怀抱的梅瓶里递给傅兰君:“摆在桌子上。”
傅兰君接过梅瓶抱个满怀,嘲笑他:“推窗就是活生生的梅花,还非要摘一枝死的摆到屋子里。”
顾灵毓不搭理她,径自走进屋子来洗脸净手。
房间里有镜子,傅兰君翻身下床,对镜梳妆。
她来得匆忙没有带胭脂水粉,虽然十七八的女孩子仅仅是本色就足够动人,但她还是不免有些懊恼。
她在镜子前左顾右盼地焦躁,顾灵毓看出了她的烦恼,顺手从梅瓶里折下一枝开着三四朵梅花的花枝,簪在她的鬓角。
清晨刚开好的红梅,俏丽的少女面孔,相映生辉,艳色胜过任何胭脂,傅兰君满意地翘起嘴角,对着镜子又是一阵左顾右盼地臭美。
顾灵毓忍不住微微一笑。
梳妆完后等白鹿庵的尼姑送素斋过来,傅兰君无聊地东看看西看看,打开那个柜子看看,拉开这个抽屉瞧瞧。
她在抽屉里发现了一管竹箫,箫身光滑润泽,一看就是经历过多年的摩挲。
傅兰君举起箫晃一晃,问顾灵毓:“这是你的吗?你会吹吗?”
顾灵毓把箫接过去:“小时候的玩意儿,没想到还在。”
他斜斜地倚靠在窗上,沉思了片刻,将箫凑到唇边。
悠扬的箫声在清晨静寂的院子里响起,这吹箫的年轻人微微低着头敛着眉目,收起了一切的锋利,是一张极温柔的俊秀面孔。
他倚在窗上,窗扇打开,露出后面一个白雪皑皑的世界,红梅初绽斜斜探。
这样的晨,这样的景,这样的人,这样的声,傅兰君不禁有些醉。
一曲吹罢,傅兰君才回过神来,她问顾灵毓:“这首曲子是什么,我怎么从没听过?”
顾灵毓淡淡一笑:“这是我自己作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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