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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求婚（第2页）

“不，我得谢谢你，在我掉进深渊之前，拉了我一把，让我迷途知返。”

余司礼也坐在窗边，旷野里的风四下里吹过来，他觉得四肢百骸一股子寒意，瑟缩着蜷了起来。

三乔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你还记得当年晚宴上的达令珂吗？她怀着孩子被大兵逼着从窗上跳出去的时候，我就在近旁瞧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上海吗？我手里有一批军火，是我在南方挣命夺下来的，我自己那一小股子兵吃不下，我起了念头来上海卖给督军，其实我们两很早就见过了。

我才能在百乐门给你当众解围。

我们做了一个局，那段时间二把手已然入了套。

当然，我们起先没想过逼死他们一家子。

一切变局都是达令珂，那段时间他哥给她断了经济来源，她抽不起大烟，便一猛子从楼上扎了下去。

三乔，她死的时候跟你一般大，才二十三，花一样的年龄。

大烟害人呀！

有多少次我都给我自己说，没关系，就抽一口，可每次我都能想到你。

每次我要掉下去了，都是你，三乔小傻子，是你把我拽住的。”

三乔从来都不知道这些，月光照在余司礼脸上，旷野里的风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一个月夜，她摸着他的脸，觉得皮毛柔滑性格乖顺，一双大眼睛像极了森林里的獐子，让人心醉。

余司礼笑嘻嘻地继续说：“你说我一个毛头小子怎么敢招惹堂堂二把手呢？是当年的督军找到我一起做了一个局，可没想到事情败露他转脸不认人把我卖了。

还让人给我传话，说除非杀了二把手，要嘛我必须死。

我怀着一腔不服输的劲，借了达令珂的名义见了二把手，把他杀了。

他死前还在一个劲跟我打探他妹妹临死前有对他说什么吗？他不知道他妹妹死前大骂着让他去死，他的血和脑浆溅了一地，那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杀人，我也九死一生逃了出来，在找你之前，窝在草棚子里躺了半个月，可为什么我只要出事，就能想到你，你也问过我……”

余司礼笑得惨兮兮，抚着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三乔，你那么干净，可我挣扎到如今的境地，不干不净习惯了。

可我还是盼着你，日后也能救我一救。”

手背上余司礼的手冰冰凉，可手心里紧贴着的脸颊却火辣辣的，对面的人看着她说“三乔，你比我好，你比我活得干净大气，我如今所有腌臜事都不瞒你，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我你还可以接受，我们结婚好吗？”

窗外的月光照在面前人的脸上，年轻俊美，月光随着汽笛声一晃一晃地映在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余司礼直勾勾地盯着三乔。

三乔记得她遇见余司礼的时候，才勉勉强强十八岁，三年又三年里，恍然间已然隔世，她从心底里觉得除了眼前这个青年，无处是她的归宿。

或许，那日隆冬大雪里捡了他就是缘分的开始，那不如成全了这段缘分吧！

谁在这世间走一遭不是满身泥泞呢？她情愿跟着他一起去蹚这浑水。

久久地，久到余司礼快泄了气，久到旷野里的风都不再吹，久到天际露出鱼肚白，三乔轻声说：“好呀！”

此刻，火车在过一片荒芜的枯草地，余司礼却觉得自己心底里盛开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