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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勃耸耸肩,拉开铁门,光线顿时涌入黑暗的房间。
在视频里看过无数次的脸,真正出现时还是有些不真实,这是个酷热的小房间,陈设异常简单,墙角还放着没吃完的托盘,便壶在另一个角落,李竺坐在床上,表情平静地望着他们,她看起来比视频里还要文弱,四肢纤瘦,面目清秀还略带萎靡,完全可以理解劳勃从未怀疑过那帮富尔人的死因。
“我是k,”
k说,“很高兴听说劳勃他们好好地招待了你——我都不愿去想,如果他们以为你只是个普通女孩的话,在这房间里会发生什么。
已经流了太多血了,接下来让我们尽量和平地把这件事处理完,好吗?”
李竺干裂的菱角嘴绽开一个微笑,她的表情依然毫无波澜,劳勃听出点味道,来回看着他们,k没理会她,而是聚精会神地望着李竺,审讯中气势至关重要,谁能压倒对面,谁就能掌控全局,而他正和李竺进行一场激烈的精神角斗。
一进房间他就知道这活很棘手——她被抓了,可半点都不惧怕,这是最麻烦的一点,要么,就是她落网这整件事都是巨大阴谋的一部分,要么,就是她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如果那帮富尔人能活下来一个就好了,k暗自有些嘀咕,二十多个人全部被杀,真是骇人听闻的残忍。
在这样的凶手面前,人总有种面对野兽的惧怕,这女人是天生的杀手,杀了这么多,她看起来居然还很安详。
也许,应该借用一下劳勃的刑房……但这并不妥,拷打李竺会让他也显得狼狈,而劳勃的英语很好,他很可能会亲自监听,不,现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和陌生人谈论那个u盘。
“这里是两百万。”
他把箱子递给劳勃,“一分不少,不过,还是欢迎你找人清点。”
劳勃肯定对这数目已经心中有数——一个箱子能装多少美钞是有定论的,他不满地说,“不是说好五百万吗?”
“两个人五百万,一个人就只有这么多,把男人带来,剩下的三百万就是你们的了,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开始找。”
k说。
这话很公道,再说他也的确带了钱来,劳勃咕哝了几声,k礼貌地要求,“我可以和她单独说几句话吗?”
带着钱他就是老板,劳勃目前好像还没翻脸的打算,他退出去合上门,不知有没有走远,k不管他,走向李竺,在她身边坐好,用商量的口吻问,“我们是客气点,还是粗暴一些?”
“什么是客气点?”
k客客气气地问,“他在哪里?”
李竺笑了,这女人笑起来是有点迷人的,有些女人会因为战火和风沙变得憔悴,另外一些女人,鲜血让她们变得更美,李竺就是这样的女人,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事以后,就会体会到这笑容中所带着的讽刺,讽刺中蕴含着的危险,和危险中的暗藏的美。
“那不客气的呢?”
k甩了她一耳光,把她的脸甩得偏过去,“他在哪里?”
李竺又笑了,她舔舔唇角流下的血丝,“我不知道。”
“说谎。”
“没有说谎,真不知道。”
这种对话毫无意义,k其实看得出来,李竺并没有说谎,但他也不相信她告诉劳勃的故事。
“你和傅展是一起离开瓦尔哈村的,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那里,那晚发生了什么事?”
“很简单,我们本来想乘摩托去最近的城市,抢一辆车,去喀士穆找大使馆求助。”
李竺说,她的唇角被打裂了,一直往下淌血,也许很痛,但她毫不在意,继续往下说,“但我们在路上遇到了那帮人,两个人谁都跑不掉,所以我被留下来,傅展继续往前走,我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我猜想他也许还没那么快到喀士穆。”
以苏丹的路况来说,这猜测很合理,k不禁皱眉,“u盘呢?”
“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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