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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洪向来惜名,即便恼恨,想到其中关键,面上也平静下来。
十二房与宗房往来向来亲近,王杨氏当然也听出这公鸭嗓少年是哪个,心中恼意不减,却也晓得丈夫的顾忌。
要是许嬷嬷不插话,本是孩子间的是非。
既然谁动手,谁挨打清清楚楚,那即便到说到宗房去,也只有宗房赔不是的;可许嬷嬷不该插话,这倒像是自己下人顶撞亲戚。
王青洪也想到这个,这才一边进了院子,一边开口喝住许嬷嬷。
王琪见了王青洪,立时跟见了亲爹似的,扑上前去抱住王青洪大腿,嘴巴一撇,眼泪“吧嗒吧嗒”
地掉下来。
这般做派,唬了王青洪一跳:“你这孩子,这是作甚,还不快起来?”
“呜呜呜……洪大叔……呜呜呜……洪大叔……他踢侄儿屁股……”
王琪哭着,伸着手指向廊下站着的道痴,委屈地控诉道。
王青洪闻言,望向道痴,不由踌躇。
不是王琪动手打三郎吗?四郎也动了手?兄弟齐心不是坏事,可是在自己院子里,对堂兄动手,可就说不出去。
道痴尚未开口,便听王三郎道:“老爷,他在扯谎,四郎离他远远的,没有踢他。”
王琪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嚷道:“踢了,就是踢了……我挨了踢,还能记错仇人不成?”
他说的咬牙切齿、斩钉截铁,院子里众人都望向道痴。
道痴依旧满脸困惑,迟疑道:“你我之前见过面?”
王琪见他如此,怒视道痴道:“你怎么敢忘了我?你不仅指使一个黑小子将我的长随都打趴下,你还踢了我屁股两脚……”
道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去年私闯寺门的那位小施主,王老施主已将上山给大师父陪过不是,大师父也说过不再与小施主计较,小施主就不必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吧。”
听到这话,王青洪与王杨氏彼此对视一眼,都愣了。
听着王琪与道痴对话,他们也想起关于老族长去岁家法处置王琪这个爱孙的传言。
令人吃惊的是,族长对西山寺里的老和尚,是不是恭敬地过了?
王琪固然私闯禁地寺门不对,可毕竟是十来岁的孩子,在山上挨了打不说,回家还受了家法,已经够兴师动众。
如是这般,老族长还要亲自上山致歉,是不是过了?
王青洪越发认定,西山寺那位耄耋之寿的老和尚定是族中长辈,而且辈分比老族长只高不低。
王杨氏则是觉得古怪,只觉得道痴虽着儒服,可一言一行还同出家人,似乎脸上也显得慈眉善目似的,莫非寄居山寺这十年真的在做和尚。
王琪本耍宝耍的痛快,听了道痴这话,却是不由双手护臀,身上一激灵。
上回去西山寺,被祖父知晓,在屁股上打了二十个板子,并且告诫自己不许再招惹西山寺的人。
今日冤家路窄,同这小秃驴起了争执,还火大之下打了十二房的堂弟,自己这屁股是不是又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王琪是真的怕了,也不再抢嘴,只是一味的哭,脑袋贴在王青洪腿上,“呜呜呜”
哭的撕心裂肺,脸上眼泪鼻涕混成一团,模样分外狼狈可怜。
就是满腹恼恨的王杨氏,见了他这模样,也不忍心出言责怪。
挨了一拳头的王三郎,脸上也露出不忍之色。
王青洪晓得,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俯身拉起王琪道:“恁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七郎快收了泪。”
王琪被拉起来,抽噎着,牵着王青洪的衣袖,可怜巴巴道:“洪大叔,侄儿真不是有心冲三郎挥拳头,去年挨的板子太疼了,见了仇人火大……偏生三郎又拉着……”
王青洪板起脸道:“不管如何,动手到底不对。
你们是没出五服的从堂兄弟,又年纪相仿,正是当友爱齐心的时候。
不说彼此扶持,也不能冲着彼此挥拳头。
就是你祖父晓得,也饶不得你。”
王琪耷拉下脑袋,老实道:“侄儿受教了。”
王青洪见王琪虽性子混些,可既听人教训,也不是不可救药,心中不喜就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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