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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江月心的迟钝一向没什么法子。
于是他撇了头,低声道:“这儿的热闹,终究与我无关。
我这样落魄的孤家寡人,怕是什么心愿都不能得偿。
当年没死在那场大火里,已耗尽上辈子的福气了。”
他这话有几分落寞,明明是年华最好的少年郎,可在摇曳的灯影水光里只余下无边的清寂,像是一道独自走入黑夜的影子。
江月心眨巴眨巴眼,忽而笑道:“阿镜,话不是这样说。
只要是个人,便有资格得到幸福。”
顾镜怔了下,扭头瞧她,恰好望见她盈盈笑颜。
她眼底有欢趣,有烟火,有人间柴米油盐酸甜五味;那一瞬顾镜想到,若是哪家的男子娶了江月心,那过的定会是平凡又饱满鲜活的一生。
没有朝堂风云,没有国仇家恨,没有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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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那样的人生对于他魏池镜来说,只可远望而不可即。
从霍天正火烧大燕皇宫的那天起,他就已背上了大燕皇族的血海深仇,此生注定要在复仇之路上越走越远。
“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江月心撩了下耳旁发丝,嘟嘟囔囔道,“我去了,霍大小姐又要嫌我烦。
更何况,我似乎是有个未婚夫君来着。”
未婚夫君。
这句话提醒了顾镜,他突然想起江月心似乎有一个从小定下的婚约者。
不知怎的,他心底忽而有了一丝破裂,微微的酸涩与不甘涌了起来。
他仔细想了想,这大概是这样的一种心虚罢——自己无法触碰到的光,也不希望别人触碰到。
顾镜闷了一会儿,取出了剑,对江月心道:“请赐教。”
于是,大好的七夕之夜,江月心又和顾镜打上了。
只可惜,在江月心的记忆里,顾镜是永远也打不过她的;她总能用各种巧妙的招式,令顾镜输的心服口服。
后来,她曾放出豪言:“顾镜,你什么时候打败我,我就跟你姓。”
顾镜瞪她一眼,道:“那我怎么敢打败你?我还是弃武改文罢。”
往事历历在目,尚在眼前,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江月心缩在霍府书房的地道里,从砖块的缝隙间窥伺着昔日的好友与副将。
现在的他不是顾镜,而是魏池镜。
魏池镜托着面颊,神色微慵地坐在椅上。
虽神情是懒散的,但他的眼神却如淬了冰似的,叫人寒彻骨髓。
几个部下在书房中翻翻找找,把书房弄的一团乱。
“五殿下,什么都没有。”
“霍天正机敏,想来是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若不然,把那霍家的娘们喊来再拷问拷问?听闻姓霍的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这话像是触到了魏池镜的某根神经,他冷眼扫了一下,令那说话者立刻闭了嘴。
随即,他慢慢站起来,道:“再仔细搜搜,必然有什么有用的讯息。”
恰在此时,外头有人来扣门。
魏池镜扭过了头,把后背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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