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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默认程非池会很多技能。
而且这话怎么听都像在攀谈,叶钦却浑然不觉,眨巴着眼睛等程非池回答。
程非池看了他一眼,拿起一块抹布扔过去:“擦车。”
叶钦嫌那抹布脏,手伸了几次都不忍心拿。
他想出一个好办法,捻着抹布的一角,试探着跟程非池打商量:“我擦车,你就别……别带我去公安局了,怎么样?”
平时再怎么牛、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到底还是个没满18岁的少年,派出所里头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想到要被关进去,说不定还会戴上手铐,叶钦就怵得不行。
不过这份恐怖似乎没比被程非池盯着看好到哪里去。
程非池有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没有表情的时候就从里头透出一股凌冽的冷气,叶钦被他看得发毛,刚想说“我擦还不行吗”
,程非池忽然把视线调转回轮胎上,道:“擦完再说。”
叶小少爷一身懒骨头,在家油瓶倒了都懒得伸手扶,自己的车最多也就用的时候拎出来拍拍灰,面对眼前车座椅上红黄蓝紫的颜色,他蹲着抹了两下就嫌脏,看着斑驳的抹布恶心得想吐。
然而他又爱干净,擦一下就跑到水池边把抹布搓了又搓,如此反复几次,修车老头看不下去,冲他道:“随便擦擦得了,水费上个月又涨啦。”
通常每年到了这种天气,叶钦不管是洗脸还是洗手都开始用温水了。
他怕冷得厉害,碰了几下自来水,指尖都冻僵了,听到老头的话顿时不爽,没好气道:“多少钱,我给你。”
说着抬下巴指在补胎的程非池,“他修车的钱,我一起结了。”
老头干完手头上的活儿,叼着一根烟,嘿嘿哈哈地笑,也不说多少钱。
叶钦被他笑得心烦,摸口袋掏出几张红票子拍桌上:“够不够?”
老头笑得更大声了,冲程非池道:“小程你这朋友哪儿交的,出手这么阔气。”
一直专注修车的程非池出声道:“不是朋友。”
老头疑惑:“那是……?”
程非池貌似心情尚可,语调微微上扬:“路上捡的。”
叶钦臊得脸颊发烫,搓着手上的脏抹布,咬牙不说话。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护着的自己原来这么不堪一击,这让他既羞惭又莫名觉得委屈。
这委屈在接到妈妈的电话时飙升到了顶峰,听到罗秋绫在那头问他怎么还没回来,叶钦张嘴就连打三个喷嚏,眼泪都挤出来了,忙转过去背对程非池,哑着嗓子说:“在外面玩,等会儿就回去。”
“着凉啦?快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我让司机去接你。”
罗秋绫担心道。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叶钦吸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与平时无异,“爸呢,回家了吗?”
“没呢,你爸说今天有应酬,不回来吃。”
叶钦下意识回头瞥了程非池一眼,后者正在往轮胎上抹胶水,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想到父亲说不定根本不是应酬,而是去看他流落在外的小三和儿子,叶钦对着电话忿忿道:“让他应酬去吧,明天别回来,以后也别回来了。”
修完车,叶钦冷得手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缩头缩脑地跟在程非池后面,刚拐到路上,又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前面就是派出所,叶钦埋头苦思该如何跟警察叔叔交代犯罪经过,以最大限度获得减刑的机会,想得太投入,脑袋猛地撞上一堵人墙。
程非稳稳当当地站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纸,叶钦愣在那儿不接,他只好指了指自己的脸:“脏了。”
叶钦掏出手机一照,何止是脏了,嘴角、眼下、还有鼻子上都沾了斑驳的颜料,应该是刚才擦眼泪的时候不小心抹上去的。
擦了半天才弄干净,擦完脸又擦手,周封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颜料,难擦得要命,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怪味。
一整包纸不知不觉就见了底,最后一张被叶钦拿来擤鼻涕,鼻尖擦得通红,边擦边皱着眉表达对粗糙纸张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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