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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工人或许在艰难而贫困的环境下挣扎生活,但是,终究能挣扎生活,而且还有一个向上奔的奔头。
可是若被李俅弄成了专利之法,他们就得给朝廷打工,这个朝廷,从来只听说在草民头上搜刮的,几曾看到他们给草民回馈。
如今匠人为朝廷做事,大伙都宁可给帮贴钱雇人代役,也不愿意去当番匠,何况工矿收归天子所有后,那岂不是人人变成“长上匠”
么!
不,连长上匠都不如,长上匠还可以寻要代役的人获报酬,他们却没地方讨报酬去!
当然,这样的结论,是有心人有意误导的结果,事实上李俅就是再昏聩,也不敢不给工人工钱。
只不过他给的工钱,经过层层剥皮之后,能到工人手中的有多少会在问题。
指望着官府控制的官僚机构自我监督,那是作清秋大梦,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监督别人为妙。
随着人越聚越多,各种招牌也越来越多,元公路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寇氏老陈醋工友会”
、“京城面粉同业会”
、“平康里丽春院诸女史雅集会”
都有,当真是包容百业——等一下,好象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这事情,与平康里教坊司的那些姑娘们有何干系!
元公路还是小看了教坊司的这些伎伶们。
须知商品经济越发达,第三产业便越发达,这些伎伶们虽然不大愿意去接那些粗胚汉子,可奈何这些年粗胚汉子手中也渐有了几个钱,有钱就是恩客大爷,她们自然要为恩客大爷们考虑考虑。
而且教坊司的,向来泼辣大胆,她们不但参与进来,还挤到了队伍最前面。
“当是时也,彼辈妇人,手擎旗帜,立于人群之前。
京兆衙役,上前喝斥,反为其诟,大羞而走。
又有奸邪鹰犬,上前殴打,以至衣裳不整,血流满面。
然彼辈犹自不退,浴血擎旗,奋声呼号,情哀意切,感动全城。
百姓乃怒,为其复仇,以石、棒挺击,鹰犬退入京兆府衙门。
诸妇慨然道:‘今事已至此,我辈卑贱,当座*操死,死则死矣,须留声名于世,愿率先破门,攻入京兆,与奸邪同死’!
言讫上前,欲破门而入,周围百姓亦紧趋之,乃破京兆府衙门。”
元公路在此日事后,于自己的笔记之中记下了所见,记下同一幕者非只其一人。
故此,在若干年后,有融合东西画技者,读史至此,灵感洞开,乃绘制一副画,当先者乃一赤着半边胸膛的大唐女子,一手高举一面旗帜,上书“教坊司”
三个大字,另一手执步槊,踏着鹰犬之尸,侧脸大呼。
在其之左后,一报童手中双执短弩,一举一平。
在其之右后,则是一商贾执矛,另一矿工头戴着大唐的军帽,表示他曾是平定安禄山之乱时应募入伍的军人。
此画师为画取名为《教坊司引导人民》,一时轰动。
此乃后事,放下不提。
如元公路所见,京兆府尹衙门在一场轻微的流血冲突之后就被攻破,之所以说轻微,除了教坊司的姑娘们受了点伤之外,就只是元载的手下被人乘乱打死。
破门入内之后,众人先是赶到拘押犯人之所,将昨日被拘的国子监诸生都放了出来,还有那些商会会首们,也一并放出。
在这之后,不知是谁叫道:“天子即位新君,不识民间疾苦,所作所为,皆是奸邪小人教唆。
这暂署京兆的元载,便是小人中的小人——今日既破衙门,当擒此小人,以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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