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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宾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李泌听到脚步声,严厉的视线朝这边扫过来。
徐宾赶紧原地站住,又拽了姚汝能一把。
可这时姚汝能已经往前迈出了大大的一步,一脸的气愤藏都藏不住。
“李……李司丞。”
徐宾决定先缓和一下气氛。
李泌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番,冷冷道:“如果你是问张小敬的事,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给崔器下的命令。”
姚汝能和徐宾一下愣住了,原来这不是李泌下的命令?
那会是谁?整个靖安司有资格给崔器下令的,只有司丞和靖安令,可贺监已经返回宅子去调养,绝不可能赶上这边的瞬息万变。
要说崔器自作主张,他哪有这种胆子?
李泌阴沉着脸一挥手:“这里不是谈话之地,先回靖安司。”
此时西市的居民和客商们正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对着河渠议论纷纷。
刚才一连串骚动的动静太大,把这些观灯的人都给招过来了。
西市署的吏员在拼命维持秩序,可杯水车薪。
这种场合,实在不宜谈话。
靖安司与西市只有一街之隔。
李泌一行人走过街口,看到一大群仆役正在清理那几具狼卫的尸体。
麻格儿肥硕的身躯如山猪一样躺在平板车上,眼睛瞪得很大。
几个平民朝他厌恶地吐着唾沫,却不敢靠近,远远拿柳枝在周围抛洒着盐末。
这些草原上的精锐,如今就这么躺在长安街头,如同垃圾一样被人厌弃。
姚汝能对他们没什么同情,可他心想,干掉这些突厥人的英雄,如果也是同样的下场,那可真是太讽刺了。
张小敬对他说的那句话,不期然又在耳边响起来:“在长安城,如果你不变成和它一样的怪物,就会被它吞噬。”
一行人回到靖安司大殿,殿内之前弥漫十几个时辰的紧绷气氛已然舒缓。
大敌已灭,无论是疲惫的书吏还是哑着嗓门的通传,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不少人开始悄悄收拾书卷用具,打算早点回家,带家人去赏灯。
毕竟这可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上元节啊。
李泌怫然不悦:“王节度的女儿至今下落不明,这般懈怠,让外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狼卫覆没以后,王韫秀绑架案成为靖安司最急需解决的事件。
王忠嗣是朝中重臣,他的家眷若有闪失,将会对太子有极大的打击。
李泌绝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
徐宾赶紧过去,踢着案角催促他们都打起精神来。
这些小吏只好重新摊开挎袋,坐了回去,但很多人内心不以为然。
大家都觉得,她一定是死于昌明坊的爆炸,尸骨无存,没必要再折腾了。
李泌没再去管这些人,他心事重重地走过长安城的硕大沙盘,径直来到自己的案几前。
他的案几上有七八个质地不一的文匣子,里面分别搁着各处传来的讯报、检录、文牍等。
其中最华贵的,是一个紫纹锦匣,专盛官署行文。
它一直都是空的,可现在里面却多了一份银边书状。
檀棋确信,他们出发之前,这匣子还是空的。
她拈起旁边的签收纸条,果然刚送来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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