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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夜里去的,早上被人发现,中午就剩下了那么一点儿。”
娇杏用手比划着。
那真的是……很小的一团。
“那个畜生,那个老畜生,那个该死的老畜生!”
容真真怒火中烧,可无论多强烈的呐喊,都发泄不了她心中的愤怒。
她的心疼得厉害,恨不得将那鸨子也剁碎了喂狗!
一直竖起耳朵注意这边动静的老廖来敲了门,他用很警惕的眼神将娇杏打量了一眼,仿佛她是个能把容真真哄着吃了的歹人。
秦慕帮着解释道:“这是一个朋友,刚才说起一点伤心事,是不是吵着廖爷爷了?”
老廖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见容真真和娇杏都面带泪痕,才相信了这个说辞。
打发走了老廖,容真真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她极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但细听之下还是有些微颤抖:“她埋在哪儿?”
“城外的一个墓园,我没有太多钱,只能……”
娇杏说到这里,话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谁能想到,榴花胡同最红的姑娘,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娇杏已经很穷了,周秀给她留了一笔钱,但那笔钱并不多,还不够买块墓地,但她不愿让周秀沦为荒山野地里的孤魂野鬼,若周秀侥幸留得一丝半缕残魂,有坟才有归处。
容真真、秦慕,还有娇杏,带了香烛纸钱去祭拜。
周秀的墓小而荒僻,地势不算很好,他们到的时候,看见墓前有几捧纸灰,以及数把烧得只剩小木棍的香。
“有人来过了。”
容真真说。
“是吗?”
娇杏干涩道,“大概是榴花胡同的一些姐妹吧。”
除了她们,还有谁会来这种地方?又有谁来祭拜这个只剩一点残骸的人?
而那些姐妹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来烧点纸,上点香,就如此刻的她们,除了哭一哭,好像也没别的用处了。
“周秀很不喜欢她的名字。”
娇杏看着墓碑,缓缓道,“她从来不说自己从前的事,也很厌恶有谁提起,可我还是把她的姓名留在了墓碑上。”
“我私下里想着,她心里还是喜欢从前在学校里读书的日子,婉红这个名字,说起来就叫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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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真真心里堵得慌:“她家里,从前也是也是很疼她的,送她上学,给她买精致好看的裙子、首饰,纵容她的小脾气……”
娇杏冷笑一声:“这算什么疼爱?譬如你养了猫儿狗儿,不也要抱着它梳毛吗?”
对于很多人家来说,女孩儿就是昂贵娇气的猫狗,要精心养着,使她温顺、漂亮,为此他们不惜耗费许多金钱,可一旦这份付出超过了自己的预期,他们便一分一毫也不肯给了。
若有朝一日,可以用这不起眼的小活物换些别的什么更重要的东西,他们也不会犹豫,至于女孩儿心里怎么想,那又有什么打紧?猫猫狗狗的想法有谁会在意?
三人都不说话了,他们在风中站了一会儿,面前是一堆烧着的纸钱,黄色的纸钱被火焰吞噬,化做灰烬,风一吹就漫天飘洒。
娇杏似讥嘲似愤恨:“老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哈,她死了,可凭什么死的是她,凭什么那烂了心肝的老鸨子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她死后连尸身都留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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