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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两个低声笑语片刻,左丘氏侧首看看身边酣睡未醒的孤单小姑娘,复又微蹙了眉头:“当年我亲自教导你们姐弟两个长大,自以为你和你姐姐的教养都算是合我心意。
如今看来,你这里还好,你姐姐,我却是教得她过于柔弱了,以至于遇事过于在意他人,竟是不逼到绝境,便拿不出一份果决的勇气。”
李孚如自是明白母亲所指,但母亲一生的辛劳和对他姐弟二人的教诲,又何错之有:“母亲对姐姐的教导何曾错过?姐夫原本也是良配,与姐姐也是夫妻情深。
只谁能想到,百里老将军立下那等大功,竟然会独自回乡种田,把个家抛给了那黑狡老妇做主了这些年!”
左丘氏叹息一声:“以先帝跟百里老将军的关系,万不该如此,我料定此事中必有我等不知的缘故,只可惜皇家君臣近侍之事,莫说去探究,出了这个门,提都不可提起。
但……只是苦了你姐姐和我这四个乖外孙!”
李孚如心下也是叹息,但母亲已经如此难过自责,岂可再加重负,便宽慰道:“姐姐此去,已是心意坚定,母亲当信她自有我李家儿女铮铮傲骨。
不过是撕破一层脸皮罢了,我派去的人都是极为得力的,定不至于有太大的不如意。
退一万步说,京城若是容不下她,自有儿子给姐姐撑腰,母亲万望放心便是。”
左丘氏也知道儿子从小就护着双胞姐姐,是个十分靠得住的,听着他这样诚意担当,心下也是好受了许多。
还好当年这一胎生下两个,彼此有个帮衬。
“你姐姐那边,大约如你所言。”
左丘氏放下了一半的心,抚了抚床上小外孙女柔软的细发,不免还是叹了一口气:“只这溪桑儿,如今我却是越发担心了。”
李孚如立即上前也看了百里芸一眼:“母亲,怎么?是这孩子有什么不妥么?”
“不是有不妥,而是没有不妥,太没有不妥了!”
左丘氏苍白的面颊浮上优思,“一个周岁尚不足五岁的幼儿,离府半年后归家,母亲和兄长姐姐皆不告而别,独留她一人在亲眷家中,她却未见哭一声、未见追问一句,从头到尾,不多言、不多动,乖巧得让人心疼啊!”
“母亲是说,这孩子心思太重?”
“这也怨不得孩子,从来西北一路受的罪算起,是大人们没能尽责照料好她啊!
小小年纪一再遭受惊吓,若不是王府三公子一片宠溺安了她的心,恐怕连如今这样也不可得!
我之前并不知这孩子竟是乖巧到了早慧的程度。
如今看来,她的教养,还要重新调配调度。”
“母亲的意思是,之前的安排仍有不足?”
“正是。
之前是听着你们说,溪桑在王府里十分无拘无束,这才想着让这孩子补上女儿家的规矩仪态。
可如今当面一看,她哪里是缺了闺中的拘束,反而就是要走王府三公子那样宠溺到底的路子,方才保得住我鲜活本色的好外孙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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