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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接着说:“只要是女人,管她结婚不结婚,都不能要,要了就是个麻烦。”
兰玉回到了婆家,她丈夫关了房门,把她按在床上打,她待要挣扎,他用被子将她一裹,她捂在被子里,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她又痛又憋闷,再也反抗不得,险些活活捂死过去。
惨叫的声音那样大,就算隔着一层被子,就算隔着一道房门,依然远远的传了出去。
她的公公皱着眉,她的婆婆破口大骂:“遭瘟的贱货,闹得一家子不安生。”
摇摇床里的娃娃被吓得哭闹起来,兰玉婆婆慌忙过去将他抱起来,慈爱的轻拍着哄他:“哦哦哦,乖宝贝,不哭了,妈妈坏,爸爸在打坏人呢。”
自从娃娃断了奶,就被抱离亲妈身边,由奶奶带着,兰玉一天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见得着孩子。
当然,她的困境还远不止这些,她怀孕时,丈夫收用了个年轻女子,虽然没正式摆酒做二房,但两个如今正蜜里调油打得火热,正房太太自然要受许多闲气。
她的大姐听说了她的事,特地来看她。
兰玉本以为好歹能从她那儿得到些许安慰,可谁知她一开口就是指责:“叫你作,现在好了吧,多和美的家庭,差点儿被你作散了,如今不好过了吧?”
兰玉茫然又伤心,她不解的问道:“大姐,明明我挨了打,我一身都是伤,为什么你反倒还怪起我来了呢?”
香玉依旧道:“你受了伤,我当然心疼,可这也是因你自己对家庭不上心的缘故,妹夫已经算是好的了,像我家那个,没工作,出去鬼混,还迎了个偏房,家里一堆莺莺燕燕,我都得忍着,你怎么就不惜福呢?”
她像个操不完心的大姐姐,苦口婆心,认真劝着这个犟脾气的妹妹,她打心底认为自己说得对,不能让妹妹走了歪路子。
香玉絮絮叨叨的说:“你一个女人,别那么要强,都生了孩子了,也该收收心,回归家庭才是正道,你看你,要不是生了个儿子,说不定得被送回娘家,到时候让爹妈怎么做人?”
兰玉流着泪,咬牙质问道:“我不做个妻子,母亲,媳妇,我就不能做人了吗?我读了那么多书,现在所有人都告诉我读书没用,那只是爹妈花钱哄着我玩罢了,好像只要我没全心全意扮演好家庭中的角色,我就是个失败的女人。”
她捶胸痛哭:“可除了女人这个身份,我首先还得是个人啊!
大姐,大姐!”
她声声哭喊,“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连你也来怪我。”
香玉为她的冥顽不灵而感到手足无措,她嘴角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这时也开始茫然起来: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这世间就是这个理啊。
兰玉闭着眼,有气无力道:“大姐,我还有伤,起不来身,你吃了午饭就走吧,恕我不能远送了。”
香玉又羞又恼,她愤愤道:“你既不愿我来,我还吃什么饭?”
她起身就走,走到门边,听见身后妹妹又叫了一声“大姐”
,兰玉喃喃道:“你日后……不必再来了。”
……
“呸!”
容真真啐了一口,她越写越郁愤,心里头的熊熊火焰蹿得老高,终于忍不住将笔摔了出去。
“你怎么了?”
潘二娘担心的问道,她见容真真半掩着门,老晚了门缝里还有灯光,便进来催她早睡,谁知正碰上她发火。
对上亲娘,容真真瞬间将心里的火气压下去,但她语气中还是带着些低沉:“没事,就是写文章写到一个情节很不开心。”
潘二娘把笔给她捡起来,摇着头道:“你们读书人的事,娘不太懂,但写得不高兴了,就不要写了,福姐儿开心最重要。”
“不是这样的。”
容真真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道,“等我写完了,读给你听,你就知道了。”
她把这一茬放过,转而说起别的事来:“对了,什么时候去叫妞子他们过来?”
潘二娘道:“明日我就去找她问问。”
“你一个人去?”
容真真有些不放心。
“娘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长得又不好看,还怕走丢了不成?”
容真真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她娘连门都不敢出,仿佛外面有什么恶鬼一般,但现在,她听着她娘说:“你忘了娘之前往码头上送馒头的事了?连码头那样乱的地方我都去过,大街上走着,能出什么事?”
她微微一怔:是啊,如今与从前是不相同了,很多事,都已经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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