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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平日里虽然量浅,也不至于被三杯白酒放倒。
打仗好玩吗?只怕未必。
胤祚叹了口气,轻手轻脚扶了他,往床上睡了。
前线大胜的消息将康熙心头郁积的阴霾一扫而空,他见了几个儿子,太子自不必说,是他病中最思念的儿子;其余的老五忠厚,老六伶俐,老七纯良,久未见面,哪个都叫康熙好一阵稀罕,比什么良医仙药都要管用。
胤佑头一次被皇阿玛这样关注,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胤祺又是个笨嘴拙舌锥子扎不出一声响来的。
好在胤祚素来主意多,又不藏私。
他来头一日就从侍卫口中,把鹰庄周围的大小山头摸了个遍,这天清早就邀了两个兄弟往山上采了许多野生山桔,混合粗粮熬了粥,奉到康熙面前。
梁九功差点摔了手中的浮尘。
宫里虽然不准议论主子的口味偏好,可御前伺候的人,谁不知道皇上长了个满族传统舌头——喜欢甜食,吃不得酸。
那酸桔熬的粥,康熙只闻一下便笑着搁了碗,口头褒奖儿子们:“你们有心了,今儿兵部送来一批上好的御马,你们一人挑一匹去吧。”
岂料胤祚谢了恩,却固执地待在帐子里不肯走:“儿子服侍皇阿玛用完膳再去不迟。”
又说:“太医说山桔清肺降火,消气宁神,治发热是最好不过了。
就是关外水土不好,这桔子酸了点,儿子还备了蜜饯。”
说着叫魏小宝捧上一个白瓷彩绘小盅来,那盅做成个猴儿抱着大蟠桃的样子,桃子内部掏空,盛着满满的葡萄干、杏脯,颇有童趣,一看就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儿。
康熙皱眉道:“你当朕是三岁小儿吗?”
胤祚这回却较真起来了:“您似乎不爱食酸,额娘说病人就如同小孩儿一般,妹妹们经常拿了蜜饯哄皇太后吃药......”
康熙顿时微微拔高声音:“胡说,良药苦口的道理,朕岂能不懂?你尿裤子、光屁股的时候朕都见过,朕还要你哄?”
“万,万岁爷......大臣们来了。”
梁九功忍笑打断了他的话,一般康熙跟皇子说话的时候,他是不敢进来打扰的。
可这别馆的墙薄得很,咳嗽一声外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万岁爷的龙脸可往哪儿搁。
胤祚低着头拄在原地,一副你不吃我就不走了的样子。
胤祺胤佑吓傻了,下意识跟着他行事。
康熙微微叹气:“好的不学,犟起来倒随了你四哥。”
说到底还是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把那粥喝了。
回到关内,每日七八个太医轮流诊脉,又有了几个活泼的小儿子整日在御前闹着,康熙的病很快就有了起色,才三日的功夫就能批衣起身处理军政了。
这天清晨早起的时候,康熙突然觉得身上又重新有了力气,兴致勃勃地要出去走走。
梁九功忙上来劝住了:“清晨寒气重,皇上不心疼自个儿,也该心疼心疼几个阿哥。”
康熙闻言一笑:“也罢,到窗户边瞧瞧便是。”
早有人卷起了窗户上的毛毡子,康熙往外一望,只见雨后初晴,入目皆是清新翠绿的颜色,御帐旁的空地上竖起了个怪模怪样的木桩子,约莫一丈高,正有侍卫爬上去,端了满满一海碗水下来。
康熙诧异道:“这是做什么?”
梁九功躬身笑道:“太医们收集无根水给皇上煎药,昨儿五爷六爷经过,就叫搭个台子把水碗放高些,免得溅了尘土在里头。
哎哟哟,不是奴才说嘴,这样的细致体贴......”
他边说边观察着皇帝的表情,果然见康熙轻笑着摇头:“无知稚儿,无根水名为无根,可世间之物又哪能真的纤尘不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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