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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疫所里病了,而且是发烧这种引人误会的病,两位嬷嬷肯定不能再跟进宫伺候。
昨天晚上两人最后所食之物,又是八阿哥赏的。
八阿哥近年来因为学习刻苦用功颇得康熙看中,他身上一根汗毛都比两个嬷嬷的命值钱。
李太医只能闭紧了嘴,让那两人“原因不明”
地病了。
康熙不赞同地摇头:“无故发热,只怕不是什么好病。
疫人所住着出宫养病的太监宫女,人多事杂。
把她们送到北郊山上福缘寺里修养吧,念其功劳,赏给医药,派两个宫女伺候着也罢了。”
李太医心里咯噔一声,福缘寺地处偏僻,交通不便。
两位嬷嬷又是孤身在宫里伺候半生,无亲无子的,去了那里只怕就是熬日子了。
他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蒙蒙亮,天空阴惨惨的,吹着料峭的春风。
两个用白布蒙着脸、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地护军抬了担架来,行至下房。
那两个嬷嬷在屋里挣扎不已,不让宫女搀扶出屋子。
两个护军等得不耐烦了,其中一人往冻僵的手上呵了口气,拉下面罩谇了一口:“妈的,两个老虔婆,得了役症还不安安分分地挺尸去,还要劳动本大爷。”
另一人亦是满脸郁色,深有同感地点头。
论起来他们都是正经的八旗子弟,族里未出三代的亲戚有做着大官的,也有入宫为妃的,如今却要来抬一个快死的奴才。
“晦气,晦气!
回去老子非得洗洗手才敢重新进赌坊。”
“嘿嘿,洗手做什么,你只管往那春香楼去,在翠玲儿的肚皮上多摸几把,才是正经地去晦气呢。
呀!
八,八爷......”
两人正说得暧昧,偶一回头却见胤禩站在不远的地方,吓得赶紧双膝落地,作势要磕头:“奴才多嘴,八爷恕罪。”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胤禩微微一笑,仿佛没听到那些放肆的话一般。
两个护军摸不透他的脾性,都犹豫着不敢起身。
胤禩叹道:“两位嬷嬷身患恶疾,脾气自然坏些,你们抱怨也是常理。
但她们皇阿玛赐给我的人,素来勤谨用心。
如今病了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少不得麻烦你们路上多照料包容些,这点银子拿去吃茶吧。”
不仅没有受罚,反而得了赏,两人万没料到,喜得连连磕头。
胤禩抬眼望向屋里,犹豫道:“不知可否通融一二,让我跟嬷嬷说两句话,全了主仆情分。”
拿人手短,才得了赏的两人岂有不允的,赶紧上去打了帘子,真心实意地吹捧道:“您真是菩萨心肠,做奴才的上辈子积福积德,才遇到您这样的主子。”
胤禩只做一笑。
屋内,两位嬷嬷已经被穿戴好了,半靠在炕上,犹做挣扎,见他进来,脸上都流露出惊恐后悔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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