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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是个狂热的打猎爱好者,他最常去的狩猎场所就是西山,曾经在康熙二十二年的时候创下过日猎兔子数百,黄羊二十多只的记录,到现在都还时不时拿出来说嘴。
然而今年春天的天气确格外反常些。
天气回暖快,风却大,感觉刮在脸上能生生磨去一层皮。
半个多月了,还不见丁点儿雨。
这种气候让绣瑜觉得莫名熟悉,起先有孩子们种痘的事情占去了注意力,她没有在意。
等到小十三回宫瘦了一大圈,吵着说要吃春饼。
两个女孩听了也蠢蠢欲动,九儿要吃凉拌了的椿芽,瑚图玲阿兴了个新法子,要拿椿芽烫锅子。
绣瑜和章佳氏忙指挥着宫女四处采摘椿芽,所获却不多。
“这可奇了怪了,你们十多个人出去,怎么才得了这么一点子。”
章佳氏褪了手上的指甲套,翻看着小簸箕里晒着的椿芽,不过三五斤的样子,叶片干枯卷曲微微泛黄,品相也不算上好。
宫女屈膝回道:“今年春天日头毒,天气干,风又大。
椿芽发得少,长出来的也老得快。
娘娘们若要,不妨打发个人宫外寻去。”
听她这么一说,绣瑜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今年京城的天气倒跟后世的北京城挺像的,干燥多灰,出去一趟,头上肩上能落一层土。
这样的天气不仅妨碍了皇帝狩猎的兴致,更影响了春耕的进展。
不过半月功夫,连京师附近的县城里都陆续有两处农人争水,殴伤人命的案子报上来。
康熙遂将“西山狩猎两日休闲游”
,改为了“狩猎加巡视京畿农务四日公务旅行”
,点了一众后妃儿女、宗亲大臣,定了三月十日出发。
临行前,康熙到永和宫留宿,却见炕几下的针线篓子里放着几件怪模怪样的棉纱罩子,或简单或繁复地绣着各种花纹。
正巧绣瑜端了椿芽面上来,他便拿起一件问道:“这是什么?帕子不像帕子,衣裳不像衣裳。”
“都是给孩子们做的,两个格格是薄纱斗笠,阿哥们是口罩——像这样,两根绳子拴在耳后,可以兜住口鼻。”
绣瑜拿了一个蒙在脸上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道,“路上车马多,风沙大,好歹挡挡灰气。”
康熙在篓子里挑挑拣拣,不赞同地皱眉:“两个格格也就罢了。
阿哥们怎么能养得如此娇气?一点子风沙都受不住,难不成日后上战场拼杀的时候也把脸蒙住吗?不成体统。”
“所以臣妾嘱咐了奴才们,只许他们在马车里戴,若有外人在场就提前摘下来。”
绣瑜笑着从中捡出一个黑色云锦做面、绣着二龙抢珠图案、明显比其他几个大出一截的口罩,铺平了推到他面前,“皇上瞧瞧可好?”
“嗯?”
拿人手短,何况这口罩针脚细腻、配色深浅有致,明显是用了心的。
康熙没料到自己也有,不满的话一下子哽在喉咙了,拿了那口罩在手,似笑非笑地逼问她:“只是让朕瞧瞧吗?那可不成。”
完全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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