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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最小弟弟早就摸准了他的脾气,故意设下这么一个圈套呢?
绣瑜也想到了这一点,冷笑道:“你四哥是有错,他最大的错就错在多管闲事,放着自己户部的差事不做,要来辅导你的功课!
大人管你一管,稍有差错就要吃算计,十四阿哥好大的威风,本宫可得罪不起,日后你不必来延爽楼请安了!”
“呜呜呜......”
胤祚和衣在书房榻上眯了一会儿,晚上醒来,却听内间里传来隐隐的哭声。
他不由披衣起身,进了内间的八步床,却见帐子里头燃着蜡烛,胤禛半靠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分出只手来在十四背上轻轻拍着。
胤祚目瞪口呆:“他还在哭?一直没停过吗?”
额娘那话虽然说得绝情,实际上谁都知道不可能就这么不管十四了。
胤禛只得接了这个烫手山芋,不论为何,小十四总是挨了他一顿竹板炒肉。
何况他是长子,额娘不管,就只有他顶上了。
然而这小子真是他平生仅见的磨人了。
从额娘走了他就一直在伤伤心心地哭,仿佛整个人是水做的,有掉不完的眼泪,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委屈?
胤禛瞥了一眼外头的西洋自鸣钟,恍然惊道:“一个多时辰了。”
他终于搁了手上的书,把像个小乌龟一样趴在枕头上的弟弟翻过来,不甚熟练地搂着他,耐着性子哄着:“好了,再哭下去,你这眼睛就别想要了!
你想做瞎子吗?”
胤祚起身倒了水进来,喂到他嘴边。
十四哭得半张脸全是水迹,哽咽着略一抬眼,低头就着他的手慢慢喝了。
胤祚忍不住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白白挨了一顿打,又哭成这样,最后还要四哥来哄你,真不明白你到底图个什么?”
眼见十四抽泣着又有山洪暴发的趋势,胤禛不由头疼:“你少说两句吧。”
这时外头有人敲了敲门,敏珠担忧的声音各种门传来:“爷,六弟,十四弟,你们还没睡吗?我准备了宵夜,你们用些点心再睡吧。”
胤祚忙起身开门,让了她进来:“多谢四嫂,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说是点心,其实光粥就有三四样,全是敏珠连夜找了补身子的药膳方子,加了清肝明目的决明草熬出来的。
今天四爷已经惹恼了皇阿玛,要是十四再哭出个好歹,他们就更吃不了兜着走了。
十四享受了一把贵宾待遇,被四哥抱在膝上,由四嫂亲自喂了一小碗虾仁蔬菜粥,终于精疲力尽地睡去了。
胤禛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转脖子,好像浑身上下都轻了二两似的。
胤祚见了很不厚道地笑起来,这大约就是额娘的用意吧,对急性子的人来说,最可怕的惩罚就是让他带孩子。
尤其是十四这个磨人精,晚上他又醒了两次,咳嗽不已。
他先前哭伤了嗓子,咳出来的痰里带着血丝。
胤禛听见吓了一跳,生怕是自己下手太重真打出个好歹,半夜又起身吩咐人去内务府记档,拿腰牌请太医。
诊脉熬药哄着他喝了,又折腾了半个多时辰。
好容易折腾完,天色已经微微发白了。
天边一轮残月,几粒疏星,微寒甘冽的晓风从窗子里灌进来,吹得人精神一振。
胤禛走了困,左右睡不着,索性在书案前立了,也不叫点香,只从案前供着的南果子里取了个柑橘握在手里,闻着那清苦的香味醒了醒神。
苏培胜拿手指挑了薄荷脑油,轻轻地替他揉着太阳穴。
胤禛靠坐在椅子上,神经放松,任由思绪涌上来。
皇阿玛评价他的话看似刻薄无情,实则一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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