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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合上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留下王主管对着辞职书发愁。
回到职员室,梅双忙上来抱住她的手臂,怏怏不乐的问道:“你真的要辞职不做了?王主管同意了?”
“他还没同意。”
梅双脸上的喜色刚露出来,就听到她继续说:“不过同不同意都没多大差别,我来这儿时就约好了工作时限,就算不同意,我也得离开。”
“唉。”
梅双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嘴里埋怨道,“你干嘛非得走?你走了,这儿就剩我一个女职员了,多尴尬啊。”
容真真安慰她:“我走了,这儿缺着人,一定会再招的,你不必太过担心。”
梅双一点也没被安慰到,依旧散发着浓浓的沮丧气息,“再招一个又如何,多半还是男子,那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我家人本来就很嫌弃我与男子共事,我一向拿你当挡箭牌,告诉他们这里也有女职员……”
“可现在,你一走,我还怎么说?说不定我爸就不许我出来上班了,我妈都在给我寻摸对象了,等嫁了人,伺候公婆丈夫,再生儿育女,就更别想出来工作。”
“谁也没规定嫁了人就不能工作吧?”
容真真道,“若是你母亲给你寻的对象思想开明,你或许可以与他商量,叫他让你婚后也能出门做事。”
梅双对此却一点也不乐观,她眉头皱得紧紧的,很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发梢,显得焦躁不安,“有几个男人愿意让自己老婆去做事的?但凡条件好一点的,都怕别人说自己养不起老婆。
就算人家答应了,我婚后难道还能挺着大肚子去工作,谁要我啊?”
她越说心里越燥,拿起桌上的茶杯一气儿灌了半杯水,还是压不住那股闷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己同自己较起劲来。
容真真蹲下身来,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却不觉好笑,梅双看似是在为没影儿的事担忧,闹嚷嚷的如小孩子一般,可她的担忧真的毫无道理吗?
就比如容真真读的学堂里,好多女孩子,天资聪颖,会读书,有能力,可她们毕业后,大多数的出路也不过是嫁给一个门当户对或者门第更高的人家做太太,至于多年的苦读,不过是为嫁人增添筹码罢了。
想着这些,她心中痛苦起来。
若说梅双的痛苦,是为着自己不明朗的前途,那么容真真的痛苦,则是为了更多的,无法在这个世道实现自身社会价值的女孩儿。
她心中有了强烈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创作欲望。
可她还要先宽梅双的心,“不要这样忧虑,如今的风气已比从前好上许多,你或许能找到真正开明,愿意给你自由的家庭。”
“真正开明的家庭?”
梅双苦笑,“又有几个?轮得到我么?倒不如一直留在家里做姑娘呢。”
她叹息数声,自己先把这一段揭过了,“不说这个了,我想问问你,你这回辞职,是因为席大少的缘故么?”
容真真迟疑了一瞬,最终说了实话,“也不全因为他,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做这里的事了。”
梅双很有些惊奇:“我先前以为你只是吊吊他的胃口,没想到你是真的不愿,他家那样豪富,又有权有势,许多人巴不得贴上去,就是拔下一根毫毛,就足够受用终身了,你倒稀奇……”
说曹操曹操到,席文毅刚好来这儿视察,就听王主管委婉的提起了容真真辞职的事儿。
他一时竟觉得颇为有趣,很感兴趣的问道:“人还没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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