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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一切皆归（第3页）

偶尔想起师兄，他更是无法原谅自己，只能卯着劲儿读书，不去想。

那天观礼结束后，他回家后恍恍惚惚，趴在书桌上就睡着了。

他又做了那个做过许多次的梦：

早上出门，他朝镇外，青山脚下走去，路上遇见的每个乡民都跟他打招呼：“李先生，去书院啊。”

他一一点头微笑行礼，后来走到一座青石牌坊前，那上面有四个字：青山书院。

他听到稚嫩的孩童读书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青山书院在一个风朗日清的良辰吉日开院，李梦阳任书院第一任院长，那天的青山脚下锣鼓喧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

青山好像被人们的开心惊动，云雾散了不少，人们这才发现，离青山愈近，则见青山多妩媚。

一年多后的一天，李梦阳要领着孩子们去青山踏青，小宁准备跟来，他没许，她那么嫩的手，爬山伤到怎么办，再说他可不敢让刚怀孕的小宁陪着他上山。

孩子们都很开心，跳着闹着跑来跑去。

到了青山脚下，他们却一致要求从小路进山。

看着孩子们期盼的眼神，李梦阳好好考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答应了。

孩子们欢呼雀跃，跟着李梦阳走进了青山的雾气里，寻路而上。

李梦阳也几乎是第一次走青山的小路，虽然累一点绕一些，可也确实有更妙的风景。

留连半日，下山的时候，孩子们又是一致要求从小路下山，李梦阳也依了他们。

反正不管走那条路，都可以回到书院的。

行到山下，孩子们都有些累了，李梦阳背着一个实在走不动的孩子，给大家加油鼓劲。

快到书院了，他们前面出现一对年轻夫妇的身影，两人背着露出戏装的行囊，像是搭台唱戏的。

他于是慢慢悠悠地飘飞了过去，跟一只云朵里盘旋的鸟儿一样。

小道士看见了李知守的身影，也有些开心，他还以为这小兄弟不回来了。

在这个寂静又欢闹的夜晚，辛岁和虞书终究陷入了最久远的沉寂，寂静在这间破庙，欢闹，却是在外面的烟火人间。

夜空中的验货绚烂夺目，他们站在萧萧之色布满的庙门口，正好赶上点燃烟火的时间。

仿佛约好似的，就在那一个瞬间，所有的验货一起点燃，五色斑斓的光迸溅出来，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粉的……那光焰宛如洪水，汇流成瀑布倾泻而下，烙印在瞳孔之中。

这是新年的烟花，是人间万象的杰作，他们都不会忘记这个令人目眩神迷的美丽夜晚。

过了兴隆卫，不远就到贵州玉屏了，所以王氏在上述诗中写道：“山城高下见楼台，野戌参差暮角催；贵竹路从峰顶人，夜郎人自日边来。”

而他自己，就逆着王守仁来时的方向，从龙场收拾了包裹出发，先途径玉屏县，感受了数年前王守仁初初到此的感受。

吃过一碗当地特色牛肉粉之后，他又一直往东北方向走，他要先去杭州南京一带，去给王家带去先生的亲笔家信。

虽说这件事完全可以由商旅代行，但王守仁特意叮嘱他先去自己的老家，这一路上也可以稍作休整。

若是直接往西北去了，人生地不熟又从没出过门，啥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虽然辛岁对着一切毫不在意，甚至有点轻视老师的安排，毕竟沈箫寒的分身就在他身上，那个老妖怪什么没见过，怎么会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此时辛岁一切顺心遂意，而且自诩有绝好运气在身，待人接物也多了许多浮躁之气。

王守仁和沈箫寒都看在眼里，却是没有办法。

辛岁只好在这样的状态下，和孙陌兮依依不舍地告别以后，最后看了一眼这带给自己无数的龙场驿站一眼。

终于转身离开了。

王守仁月前就已经出发，现在大约已经出了府界了吧，至于旎旎，辛岁压根没想着要告诉她自己即将远行的事实，不然这小妮子不知道还要搞出来什么幺蛾子出来。

也好，等自己过个三五年回来，旎旎估计也该长大了，说不定那个时候都有自己心仪的人了呢。

到那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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