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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椅还在晃动,钱婆婆声音低沉,眼角的泪水开始滑落:“丫头,你与我是同命相连的人,只是我们之间经历的故事,去过的地点全然不同。”
带着好奇,胡昭梅不禁脱口而出,问:“难道,钱婆婆也曾经穿越过?”
世人皆说往事如烟,殊不知刻骨铭心的回忆,越是到老就越发的深刻,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又恍若隔世,钱婆婆沉默了片刻,才说:“所有人都说那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只是我清晰的记得那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我分不清那是我前世的记忆还是现世的经历,在那个地方,我遇见了一个叫言婉的女子,她和我一样,都是不属于那个时代的人,只有她存在这个世界,才能证明我所经历的一切不是梦。”
胡昭梅继续问:“钱婆婆,您是怎么回来的?”
“我被一阴险狡诈的妾室设计构陷与他人私通,公公一怒之下将我处死,可行刑当日夫君便查明了真相,却未来得及阻止,最终我血洒邢台,与他诀别,至此再也回不到那个世界。”
提及此事,钱婆婆十分伤感,双唇与声音都在颤抖。
想必钱婆婆和自己一样,在那个世界遇到了难以割舍的人,这些过往触及了她心里的伤口,可坦然的说出来何尝不是一种抒发与解脱,胡昭梅继续追问:“那钱婆婆,您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穿越的副作用吗?”
只是最后一句十分小声,小到只有胡昭梅自己才能听见。
胡昭梅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瞎,所以钱婆婆的听力过人,她低声自语的那些话,钱婆婆全部听在耳中。
“当年正逢乱世,日军侵华,梦醒之时,一颗炸弹轰下,我才失去了双眼。”
钱婆婆摇摇头,云淡风轻的描过。
来时就听说了钱婆婆无儿无女,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刻骨铭心,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胡昭梅有点难以想象:“后来,钱婆婆都是一个人渡过的吗?”
“是呀~都是一个人,四处颠沛流离,终其一生都在探究那个梦的真实性,慢慢的,就成了人们就口中的神婆,或许是因为没了这双眼睛,似乎真的能感知到那些灵魂,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已经分不清了,而后就靠着这个来糊口度日了。”
钱婆婆极力用笑容掩盖内心的无奈与无助,却无悔,如果重来一次,依然会做出如今的选择。
可叹这样的真情,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得到的,如果那个人活在这个世界该有多好,钱婆婆也不至于孤苦一生,无依无靠。
胡昭梅不禁伤感,如果最后自己只能回到现实,再也回不去有他的世界,自己最终又会是什么模样?
“那我呢?钱婆婆觉得我该怎么办?”
胡昭梅抽泣了两声,擦掉泪水。
钱婆婆心中一颤,苦口婆心的说:“丫头你听我说,你与我所经历的不同,如今你精力耗尽,气若游丝,已是油尽灯枯,必须尽早做出决断,正如你猜测的那样,杀了那个世界的自己,就可以彻底回到这个世界,你还那么年轻,再晚恐怕性命不保。”
“可我和钱婆婆一样,在那个世界遇见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舍不得离开他,如果钱婆婆和我一样,还可以选择,您会离开他吗?”
胡昭梅振振有词,两行泪又止不住的流淌。
她的反问直击钱婆婆的灵魂,可她如今命悬一线,岌岌可危,就凭这相同的经历,也无法放任她这样下去,坐视不理,继续劝说:“丫头啊!
人生总会有取舍,以你如今的情况,只能选择一个你活着……”
还没等钱婆婆的话说完,胡昭梅立马抢先问:“是不是现在的这个我死了,我就能永远的留在那个世界?”
钱婆婆也无法确定这个结论是否可行,摇摇头说:“按理说当是如此,可最后的结果谁也说不清,毕竟你的灵魂属于这个世界。”
胡昭梅心中已有定论,即便九死,其犹未悔,苦笑着说:“人生在世,虚虚实实谁说得清,大不了永远陷入沉睡,难道钱婆婆不是因为没能留在那个世界与挚爱的人厮守,而抱憾终生,才选择孤独终老的吗?”
听到她坚定不移的语气,抱着虽死不悔的决心,钱婆婆十分震惊,也很佩服她的勇气:“你可要想好了,赌下这一把,你可能会死,这样牺牲到底值不值得。”
胡昭梅庆幸,自己不再逃避,在神志清醒的时候认清自己,做出选择。
“他为我付出了太多,背负一身洗不清的罪孽,他让我感受到了世间还有温暖,让我第一次感觉到幸福,让我第一次感觉到被重视,活得像个人。
他以真心待我,我怎么忍心抛下他,怎么舍得让他独自承受失去我?谢谢钱婆婆,请钱婆婆保重。”
胡昭梅掏出口袋中仅剩的五百元钱,放在摇椅扶手上,起身准备离开。
抱憾终生的滋味钱婆婆比谁都清楚,可恨当年自己没有机会做选择,最大的遗憾也不过如此,她比自己幸运得太多太多:“去吧~希望你可以得偿所愿,也算是弥补我心底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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