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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凌家已经快半夜,大宅只有门前亮着灯,管家听见声响便出来迎他们:“需不需要准备宵夜?”
齐谨逸摆摆手,示意手边有打包好的菠萝油,倒车入车库,拎住副驾驶上黑着脸的少年进了大厅。
一直到在凌子筠房里坐下,齐谨逸才忍不住扶着额头笑出了声。
他在兴发的洗手间里,出于活跃气氛的目的和一些小小的私心,开玩笑逗了一下凌子筠,结果就是小孩猛地向后退,差点跌进那堆清洁用品里,吓得他赶紧把他揽回来搂住,好声解释:“是要看你身上的伤!”
他们在洗手间里闹出太大动静,扫把拖把倒了一地,连清洁剂都被踢翻,几个服务生听见声音赶过来,他还要个个道歉。
“怎么那群人说要你的人,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让你脱衣服,你反应就这么大?”
齐谨逸认真阅读活络油背面的说明,问像木桩一样站在他手边的凌子筠,“有开放性伤口吗?”
“没有,只有淤伤。”
凌子筠反坐到椅子上,下巴搁在椅背,不想看见齐谨逸的脸,“你在我做出反应之前就把那人踢倒了。”
齐谨逸有几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你会说嫌弃我比他们脏。”
凌子筠点点头,“当然也是有这个原因。”
“行啦,大少爷,”
懒得理嘴上不饶人的小孩子,齐谨逸把活络油拧开,“麻烦把衣服掀起来。”
学校的校服衬衫做了一点收腰的设计,不好掀起来,凌子筠不想让齐谨逸看到自己身上的伤,但更不想给凌家或者曼玲知道,只好屈从,不耐烦地一点点把纽扣解开。
他心里不情愿,解纽扣的动作也变得很慢,齐谨逸比他更不耐烦,干脆半跪在他身前,帮他解纽扣。
他凑得很近,额头饱满,鼻梁高挺,凌子筠俯视着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又闻到了那股须后水味,一时忘记出声也忘记动作,任齐谨逸帮他把纽扣粒粒解开。
齐谨逸解完纽扣,又帮他扯掉领带,脱掉衬衫。
凌子筠见他脱人衣服的动作熟练,不露痕迹地撇了撇嘴,被知觉敏锐的齐谨逸看见,笑骂他一句满脑子黄色废料,又被凌子筠反讽回来。
齐谨逸本来还笑着,等看到凌子筠腰上显眼的淤青就收了笑容,皱起眉绕到小孩身后,沉了脸色。
人在被围打的时候会下意识蜷起身体保护腹部,所以一般来说背部受伤都会更严重,但他没想到凌子筠的伤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小孩的腰很窄,线条紧实,挺背坐着的时候还能看见两个腰窝,只是整背到处都是大块的青紫淤血,深深浅浅,新新旧旧,看得齐谨逸心里发闷,舌根好似能尝到苦味。
他手指紧攥住玻璃瓶身,眼里的情绪十分暗沉。
身后许久没有动静,凌子筠也知道自己后背伤得很不好看,语气很生硬:“你要看到几时?”
无心跟他斗嘴,齐谨逸倒出一些药油在手心搓热,轻轻贴到凌子筠背上,又渐渐用了点力气,在大片的淤青上揉开,放轻声线问他:“痛不痛?”
听见他诱哄一般的语气,凌子筠脊背微微一僵,摇摇头,老实地趴在椅背上不动。
齐谨逸很快把心情调整过来,认真叮嘱他:“今天不要洗澡,擦完药不能碰水,也不能见风。”
药油抹过伤处,又凉又辣,凌子筠轻轻吸着气,觉得被人关照的感觉很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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