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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左走,远离内森的视野。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执行原计划,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但现在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前后视野都被覆盖——”
“你们能黑进卫星吗?让耳机炸麦,我知道这是常用的干扰手段,能让敌军至少失去两分钟的战斗力。”
傅展的声音紧迫起来,他可能同时在换衣服。
“乔瓦尼快化好了,我还有三分钟就好。
——他们不会顾得上打量周围的……”
这个诱杀计划临时准备,漏洞百出。
是在施密特发现第三人后,一边执行行动,一边读取履历,然后由傅展两分钟内想出的办法,他们根本没有反复论证的时间,傅展化好妆就往教堂走,堪堪赶上规划中的时间点。
整个计划能成功完全是小概率事件,如果事态遵循常识发展,她现在早成了一具死尸,或者更惨,已经成为被囚禁在地下室吊起来打的那种囚徒了。
李竺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思及可能的后果,更是忍不住看了傅展一眼——他们的关系现在当然比从前缓和了许多,不过,傅展到现在还是没告诉她,u盘平时到底都放在哪里。
“你应该换个角度,”
傅展却误以为她还在介意乔瓦尼,也许还因为昨天的三条人命沮丧。
“昨天我们不是成功地避免了一场大规模恐怖袭击吗?而且吉姆的出现倒也恰到好处,两个武官被刺杀总没有三个轰动,情报机构也是人,一样会对离奇的故事感兴趣,现在会有更多人知道美国人在执行秘密任务。
他们以后……至少发起这种行动的时候会更小心了。”
“怎么他们还会在意国际社会的看法吗?”
李竺凉飕飕地说。
“不会,但污名至少得事出有因,至少背后的推手得掂量继续把此事扩大化要付出的政治代价。”
傅展转过头,真诚又严肃地注视着她,语调沉稳中不乏热血。
“李竺同志,你是奋斗在地下战线的无名英雄,勇于自我牺牲,昨天你的行动拯救了数百条无辜的生命,在此,我向你致敬!”
“滚!”
李竺竖起中指,沉声喝道,傅展嘎嘎大笑,继续开车,她翻个白眼,望向窗外,但亦不得不承认,心情比刚才轻快了不少——她不会对傅展承认,那似乎太过高尚,和她的画风不符。
不过,接到施密特的示警电话时,那种‘大事不好’的紧迫感里,最让她心烦意乱的,的确是巴黎事件梦魇般的回放。
奇怪她已经不记得昨天诱敌逃跑时自己的心情,在人骨礼拜堂的冲击性画面也无法给她留下一丝震撼,傅展把枪口弯上的那一刻,她又看到了巴黎街头的哈米德,他的血肉涂满了街头,与当天被扫射的真实画面在一起,融合得天衣无缝。
如果他们不主动出击,而是悄然避开,美国人从乔瓦尼那里问出线索,会不会再来一次米兰恐袭?
他们会的,恐袭后必然收紧的安保与名正言顺的盘问是他们找人的利器。
越是接触,越能刻骨铭心地感受到这个庞然大物的肆无忌惮,在各种方面他们都喘不过气,这就是被强权压迫的感觉,那三名探员会不会和难民中潜伏的‘社会领袖’接触,分发武器与死亡?当平民倒毙街头时,他们是不是只是付于一笑,继续谈论晚餐时的提拉米苏?
不,这三次死亡她毫无感觉,倒不像是傅展说的一样,以英雄自诩,但她的确隐隐有些解气的畅快感,像是为哈米德,为那些被他们抛在身后的,在枪声中尖叫狂奔的民众们做了点什么。
即使这思路没什么道理,可能纯属推卸责任,但——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李竺忽然大声说。
傅展嗯了一声,“什么?”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她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语气低沉了下来,“你喜欢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吗?”
傅展的答案,往往都藏在问句里,他不是那种会老实回答问题的人,这一次一样用失笑掩盖了真实反应,李竺望着他——他已经面目全非,成了一张陌生的面孔,可眼神永远是傅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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