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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弯着腰,乌黑的发丝垂至江月心额前,时不时挠到她的鼻梁,逗得她肌肤泛痒。
她用手指卷了一道李延棠的发尾,乌黑眼仁朝上一望,喃喃道:“阿延,魏池镜问你索要我的时候,你为何不答应?”
关于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想通了,又觉得自己没想通。
她甚至冒出个可恶的念头来:也许在阿延的心底,自己比那江山要重要些。
清凉宫里头静悄悄的,宫女们皆退了出去。
年轻的帝王用掌心抚了两下她的发顶,无声地笑着,面上笑意如春冰悄融。
“朕不需要答应这个无礼要求,也能让他答应议和。”
李延棠说着,语气很从容,“霍天正与你哥哥双面围击,将他困死在不破关城内。
大燕国若想换回魏池镜,便必须答应我天恭的要求。
……从他自大冒进进入不破关城开始,这个局,他就必输无疑了。”
说罢后,他的面容便在江月心眼前越放越大,一道轻浅的吻落在她眉宇间。
旋即,她听得这样一句略带狡黠的话:“顾镜当年在不破关时,竟胆敢威胁朕,朕当然会一直记着的。”
这话说的很轻,稍纵即逝,江月心还是听到了。
她追问道:“阿镜威胁你?怎么威胁的?”
李延棠却不再答了。
江月心有些懊恼,却也不追问。
她只是说道:“阿延,你坐一会儿。”
李延棠在床边坐下。
她微微挪了头,想要枕到李延棠膝上;可却又像是顾忌了什么,最终只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双膝处。
当然,隔着衣料,她只能摸到金银错线所绣的翻滚云纹。
“阿延的腿脚,是因为我落下的顽疾。”
她喃喃地说着,手指慢慢地抚弄着,“我记起来了,我小时候在大雪中迷路晕过去那一次,是你带我回家的。”
李延棠挑眉,道:“小郎将想多了,这伤当然是当年打断朕双腿的人犯下的错。”
“那群人后来怎样了?”
她问。
“能怎样?朕可是个记仇之人。”
他道,“朕登基之时,那人便投水自尽了。
一家子没了主心骨,妻儿老小,皆四散流离。
……说来,朕其实也不曾做过什么。”
江月心的手指还在动,并开始从膝盖往大腿处溜达。
倏忽时,她的手腕被李延棠陡然捉住了。
她疑惑地抬头,那年轻帝王的眸色却有些暗沉,像是酝酿着风暴。
他压低了声音,先“嘘”
了一声,继而道:“小郎将,便再乱动了。
朕可是很记仇的,怕会出事。”
江月心摸不着头脑。
出事?能出什么事?是魏池镜冲进来大喊老子不和你议和了,还是叶太后尖叫着要回宫继续当西宫太后?
“能出什么事?”
她像是个好奇宝宝似的,耿直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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